多娜看他,看着看着儿戏似的说,我发现你自己都自相矛盾,你说讨厌别人不诚实,但你自己对别人就不诚实。 许生辉说我没有。 多娜说你有,你就是嘴硬!你自己说,我刚问你有没有去旁听,你说没有,你去倒了个水回来就承认了! 许生辉再次沉默。 多娜又说,我怀疑你就是翻我书了,我发现好几本都有折痕。 许生辉看她,问我不能翻吗? 多娜说诶诶诶……手指头指着他,你这不也承认了! 许生辉继续洗内裤和棉袜。 多娜也逐渐意识到有些没趣儿,开始找补,说你干嘛偷偷摸摸地看?等了会儿,她补充,我又不会轻看你。 许生辉沉默着把内裤和棉袜洗好晾那儿, 又找出新棉袜穿上,戴上围巾蹲去门口换鞋出门。 多娜问他,你干嘛去? 许生辉说,去买点东西。 多娜见他出去,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会儿,也一一穿好衣服,裹着围巾出了门。她在大雪中找了一大圈,最后在折回来的路上,看见他拎着罐啤酒站在他们俩的老地方。 两人四目交汇,许生辉没事人一样问她,你怎么出来了? 多娜忽然就难过不已,站在那儿,一句话不说。 许生辉把啤酒罐捏扁扔了,呵呵手心捧着她脸笑问,哭什么? 多娜说不出自己为什么哭。 这是俩人生平第一次闹别扭。在他们相继进入二十一岁的那一年寒冬。 第21章 donna (八) 许生辉在大学勉强旁听了一个月,他唯一能听懂的就是摄影与制作。工学也听了几回,通讯工程什么的,但他基础差听得一知半解。 经常能看见他在后排认真地听,但思绪早飞出去了。自从入冬后三两天没活儿都是常事,也只要他闲下来,内心的忧思和对未来的惶然就会急剧加重。那是一股巨大的、对未来人生的不确定。 多娜是有明确人生规划的,她的选择面很广,报社杂志社电视台出版社……媒体行业全都可以。要细究的话……他的选择面也很广,他是有绝对挣钱能力的,钱也是很好挣的。他有两个刚入行的模特朋友,他们早上去动物园拿货,傍晚在大学附近或闹市区当流动摊贩卖衣服,就这么来回一倒手,每天净利润能挣一千。 这活他也能干,一天一千,一个月三万,收入直逼白领。 但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不是简单找一份来钱快的工作。他要的是能在这个城市安身立命的根本。 安身立命——这是他童年时常听到的词。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