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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的眼皮微微颤动的话。

    ……如果他在出门时莫名其妙打了喷嚏时就及时止损的话。

    那一切就还如同原先那般。

    君是君,臣是臣。

    对了,上回沈大人跟皇后娘娘是怎么说来着?

    “君臣有别,娘娘,臣从不逾矩。”

    啊,君臣有别,从不逾矩。

    段久看着殿内火炉旁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一个红着耳根在装睡,一个憋着笑假装没发现某人在装睡。

    好一个君臣有别,从不逾矩。

    “沈兄啊,”段久想,“这下我再也不用担心效忠陛下还是效忠你了。”

    “反正你俩都是一体的。”

    ……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么延续下去就好了,大梁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四海清平无战事。

    一个和平的盛世正在拉开帷幕。

    可一直期盼着这盛世的人却先走了。

    沈宰辅走的那一天,段久第一次看到沉稳有度的君王当众失态的模样,他鬓发散乱,在那具早已冰凉的尸体前哀恸了一天。

    哭声悲痛。

    啼鸣不绝。

    然而没过几天早朝,礼部的一位大人却带着几名才子登了殿,名义上说要为陛下举荐人才。

    那几位才子执扇挂玉,文略口才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引荐做官不是问题,唯独那脸……

    唯独那脸与刚亡故的宰辅大人有三分神似。

    段久在朝堂之上猝然抬首。

    他先是吃惊,后是无法言说的愤怒。

    一个忧国忧民一生鞠躬尽瘁的忠臣才刚死,就有人已经想着要如何踩着他的尸体向上爬。

    一个三分神似的替身。

    足以在哀伤过度的陛下那里换得一个好前程。

    这一步阴私下作的诡棋走的足够妙,也足够恶心。

    但令所有人都没料想到的是,梁宴的表情很淡。连段久看着那几位才子与沈弃神似的皮相都要先吃一惊,可梁宴没有。

    他拄着下巴,在才子们的脸上一扫而过,神情里没有什么错愕,没有什么吃惊,甚至也没有一点联想起故人的悲伤。他就只是沉默着,过了许久,又蓦地笑开,问那位引荐官员的大臣道:

    “徐大人,你知道朕最忌什么吗?”

    没有后文,没有答案。

    因为下一刻梁宴就站起身,从高台上走下来,抽出随身带的佩刀,一刀划破了那位徐大人的喉咙。

    “你怎么敢。”梁宴唇角带笑,看上去与平常并无两样,却在下一瞬冷意横生,杀机淬在眼里。

    “你怎么敢,拿着一堆恶心的赝品,把他们放进朕的眼里。”

    段久认识那把刀,那是沈大人从前随身携带最爱把玩的刀。

    段久也识得梁宴杀人的招式,与当年沈大人一刀封喉前太子如出一辙。

    段久终于明白为何梁宴面对与沈大人相似的脸,却一丝一毫都不惊讶与错愕。

    因为陛下从未认错过人。

    他拿着他的刀,学了他的一切,恨不得将他的一笑一语镌刻在心上,把从前与他相识的点点滴滴都从头演绎一遍。

    他不会认错人。

    不会将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认错成他放在心口、悬在刀尖、遥望而不可及的心心念念。

    自古帝王多薄情。

    梁宴却有一处填满了相思豆的死穴。

    那是深渊,是浴火,是难以咽下的恶果,和无法自拔的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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