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那点理所当然的情绪也不复从前,心里?总觉得是占了白池的东西去。可也是没?办法,不嫁安阆,她又嫁谁去?尤老爷曾太太已再无能为力替她另谋个好丈夫了。 正儿八经的一个商户小姐,既不能低嫁,也不好高攀,更不能与人做妾。最好的出路,只能是靠她家里?一手扶植起的安阆。 隔日?天不亮,一行便要辞了韦家赶往码头?。雇了三辆车马,又是搬搬抬抬,又是宾主相辞,在朦瞳一条街上闹出不小的动静。 这?厢车马驶去,那厢恰有有一支队伍驶过来。也巧,正是隔壁历传星亲自去码头?接了他夫人回来。那一条队伍如骇龙走?蛇一般,单是拉东西的车马就有三辆,上头?垒着好几个黑漆箱子。周围跟着十来个衣着不凡的小厮管事。 后头?一辆客坐的马车上又围簇着仆妇四名,丫头?两个,那轻轻曳动的一片缂丝帘子里?头?坐的便是历传星那位新娶的奶奶。 妙真听见?这?一番车轮滚滚,不由得掀了窗帘子去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她两眼渐渐睁圆,仿佛在那富丽的马车旁看见?个什么人。 她忙拍了拍白池花信两个,“你们快看,快看!那马车旁走?的那丫头?,像不像冯二小姐?” 花信抻出个脑袋,只看到个背影了,“看后头?是有几分像,不过那是个丫头?。不知是谁家,看这?排场不一般,像是做大?官的。” 妙真急着将她拽进来,自己伸出去看。那丫头?穿着鹅黄的春衫,浅绿的裙,行动间简直与冯二小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一点不同,冯二小姐惯常是昂着头?走?路,这?丫头?始终是低垂着脑袋。 她也有些拿不准到底是不是,收身?回来,想了好一会?,越想越不对头?,便打帘子吩咐车夫,“停一下?,快停一下?。” 良恭并车夫坐在前头?,不知何?故,因问:“你落下?什么东西了?” 还没?挺稳当妙真就急着钻出来,“我看见?冯二小姐了。” “哪个冯二小姐?” 她焦躁地瞟他一眼,跳下?车去,“就是那年把你打了的那个冯二小姐。” 良恭不以?为意,“冯二小姐早就跟着冯大?人回北京了,怎么会?在无锡?你看花眼了。” “我一定没?看错。冯家遭了难了,她未出阁,也没?定亲,一定是给充作官奴卖给了这?家人。这?家是什么人?看他们去的方向,像是朝韦家那头?去的。不成,我得去问问。”说着就掉头?往回跑。 良恭一下?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方才是看见?历传星骑在马上领着那支队伍,还刻意歪着身?子避了他一下?,生怕他看见?将他们喊住,这?会?她又要折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也忙跳下?车,向前跑几步将妙真一把拉住,“你是看花眼了,哪有这?么凑巧会?在这?里?撞见?冯二小姐?快回去,咱们急着赶路。” 妙真只管把胳膊挣出去,“就是她就是她!我认不错的,我就她那么一个朋友,我认不错!就是没?认准,叫我上去问问又怎么的?” 良恭哪管什么冯二小姐冯三小姐,当下?揽住她的腰将她提回车上,一把塞进车里?,眼中放出点凶意,“你收收你那任性妄为的脾气,你去问到是她又怎么样?难道要带她一路跟咱们走??你先管好你自己!” 妙真一时被吼得动弹不得,等回过神来,业已驶出去一段了。她又掀着小窗帘子向那头?看,那长蛇只剩了个尾巴,就连这?尾巴也渐渐在淡化了。 白池坐过来,轻言细语地说:“良恭说得不错,就真是她又能怎么样呢?咱们自己都是流离漂泊的人,如今有了地方去也是去寄人篱下?,还顾得上她么?她有她的命,你有你的命。” 妙真此刻也想到这?道理,便把身?子无奈地欹在车壁上,感到一片无力与灰心。马车颠簸,窗帘跌宕,阳光一下?一下?锉着她的眼,那双眼睛一明,一暗,一明,一暗……慢慢向长路上蹉跎而去。 却说那历传星带着夫人到了门前,远远看见?韦家的人也在门下?,像是送什么人。展目寻了寻,并未看见?什么小姐闺秀似的人物。 恰好韦老爷看见?他们在门前,有心奉承,便走?来问候,“听说是历二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