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发发善心,成全我这一回,我再没二话。” 他一求她,就和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像条揣不离的狗。邬夫人也不知怎的,就吃他这套,给他晃着晃着,不由得笑着在他脸上?货真价实地啐了一口唾沫,“呸!没性情?的男人,你?不做王八谁做王八?” 这就算应承了,隔两日?安阆再寻到?那房子里去?,见邬老爷和个女?人在吵架,听口气?是他太太,两个因他进门才?住的口。 邬老爷看见他,便?把袖子一甩,瞟了眼他太太,“我看怎么和人家交代!”言讫就气?冲冲踅出门去?。 邬夫人追到?门上?向外嚷,“我有什么不能交代的?!她不过是我几十两银子买来的个烂货,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谁还到?衙门告我去?不成?!” 骂两句,又掉回来,慢慢在上?首椅上?坐下,打量了安阆一阵,那高高的颧骨便?往上?一耸,就是一阵讥笑,“你?是那小?骚.货的娘家堂兄?实话对你?说,那小?骚货昨日?给我卖了。你?以为什么人都进得了我家的门啊?妄想?!我活一日?,就不能有第二个女?人敢踏我邬家的门槛。你?要找她,凭你?天涯海角找去?,我这里是没有的了。” 安阆怔了片刻,只是不信,“前两日?我来她分明是在的。” “多容她那两日?还是我菩萨心肠!我这个人,心也软,看她生着病,暂且留她养病。病养好了我还要留她啊?不见得我心善到?这个地步!” 早打听到?白池是给邬老爷安置了外宅,想?必就是为怕他这位太太的缘故。初初一见,果然是个泼辣人物,安阆对答不出话来。 他站一阵,作了几回揖,“这位夫人,我看您是不大喜欢白池,不如把她交出来给我,我仍带她回去?。亏了多少钱,您告诉我,我一定想?法?子给您补上?。” 夫妻就是这样子,打断骨头连着筋,邬夫人在这一刻是向着邬老爷的,一种玄妙的偏袒。像养个儿子,好不好的先满足了他,再关?起门来打骂。 她摸了张契书出来拍在桌上?,“你?还不信我做得出来啊?我告诉你?听,没有老娘做不出来的事。你?自家来看,是不是白纸黑字写明的,卖了就是卖了。老娘不图这几个钱,就是要她不好过,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丫头片子,敢在我头上?撒野,叫她试试看!” 由不得他不信,倒是张和人牙子签的契,那人牙子叫赵德,上?头也清清爽爽写着白池这名字。安阆看着这名字,如遇芒刺,扎得心里一片疼痛难忍。从来没与?人动过手的人,一时也不由得攥紧拳头朝邬夫人脸上?挥过去?一拳。 邬夫人也不知是不是前世?作孽,由这一拳头起,后半辈子就转了个挨打的命。眼下是头一回挨打,还不习惯,眼睛瞪圆了半日?,才?后知后觉惊嚷起来。 一嚷不要紧,马上?使人拿了安阆去?见官。县衙的林大人,邬家的老相识了,知道了前因后果,问?了安阆一场,知道他有功名在身,便?抬了抬手,“本来你?无故殴打人,是要受杖责的,念在你?有功名在身,又是初犯,就免了这二十板子。人家买卖人家家里的人口,与?你?什么相干?你?还说是堂兄,什么堂兄,我看你?就是伺机想?拐带人家家里的人口!你?去?吧,不要再和人家闹了。” 安阆没法?子,只好去?找那叫赵德的人牙子,偏那人牙子成日?东奔西走的,访了四?.五日?才?访到?。人是早和邬家通了气?的,见果然有人问?来,便?道:“你?来晚了,这人我前日?就出了手。” 安阆急问?:“卖给了谁?” “也是牙行的人,姓周,叫周富。他常往外地跑,前日?听他说起,是要带到?扬州去?脱手,大约昨日?就启程了,你?要找,只好往扬州去?找了。” 安阆顿觉心下一片茫然,茫然之后,也还是要找。又打听了些有关?那周富的话,立时转回栈房收拾了细软一路往回找去?。年关?回到?常州,开春安老爷病故,他料理了丧事,耽搁了几个月,便?启程往扬州去?。 后来又是怎么样,白池与?妙真相对一阵,都不得而知。就连他在昆山县这一段,也是邬夫人有一回骂她时说走了嘴—— “你?有了身子了不得?还敢顶我两句了?谁晓得你?这肚子里是哪来的野种?你?当你?干净啊?老娘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