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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的跟你叫师傅呢。”

    不记仇,多好的品性儿。

    伍德早上来看一圈儿,现在打他的人少了,他看着荣师傅,欲言又止,客客气气地请他到一边儿,“老师傅您真是教育有方,听说您在宋府收一班徒弟,个个都成气呢。”

    荣师傅对他尊崇有加,难免自谦,“难得您看得起我们这样的人,都是学个手艺不要饭的人罢了,哪里敢称得上教育呢,不过是认字儿算数罢了。”

    “您过谦了,我昨儿看您那绝技,是生平所未见,极其巧妙绝伦,扶桑也不过是一晚上便学的开了窍。这样聪明的孩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老先生能不能答应?”

    从老师傅到老先生,这怕是要割爱。

    荣师傅自然不会答应,“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救了这许多人,按理说您就是要我这条命,要我一百个一千个事儿,我都答应。”

    “这个徒弟不行,我既然把棺材本的东西都传给她了,自然不能让她半途而废,跟着你学医去。不是我不为她想,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哪一行只要干好了,都能得几分体面。”

    伍德也是过于喜爱了,他是见不得好苗子,教育的事儿,从来看了教人觉得可惜,外埠街面上的卖报卖香烟卷儿的孩童,京城走街串巷提提蓝叫卖的少年人比比都是。

    这些人,都应该读书去的,去学医救人,去学技术搞制造,学化学去开肥皂厂。

    造铁路,开火车,做肥皂,保管学点利国利民的东西,账房这个行业,他觉得可惜了。

    不好强人所难,伍德便起身,“老先生不要介意,我是多事之人,您万万不要往心里去。”

    到底败兴而散,等着伍德去山西的时候,荣师傅带扶桑送行,“大恩不言谢,您往后要是有什么事儿,只管往府里送信儿。”

    扶桑笑嘻嘻的,她知道伍德想让她改行儿的,她不愿意,“我也是,我家里住城南倒簸萁胡同儿,门口俩石狮子,您只管递话儿。”

    伍德提着箱子,“我这便走了,你们都回去吧,按时吃药不要留下病根儿了,等着过段时间,自然就放大家回家去了,就此别过。”

    他应山西新任巡抚梁士典相邀,前往山西协助鼠疫。

    等过三月三,扶桑也回府去了,先二月份便从安平庄出来,怕府里忌讳,又在外面荣师傅宅子里盘留一月,等山西各地鼠疫全消,才进府。

    扶桑先从车里下来,抬手一边接应一边看,这怎么府里披红挂绿的,自己就先笑了,“师傅,这是给我们准备的吗?给咱们接风洗尘吗?”

    那也用不上大红绸缎啊,自己都觉得可乐,她瘦了也高了,高了一大截儿的样子,从后门入,竟然还听见锣鼓声。

    荣师傅也纳闷儿,这是什么喜事儿,是太太有喜了?

    还是大少爷回家来了?

    又或者大少爷来家里娶亲了,跟太太娘家的侄女儿,翁家的格格结亲了?

    小荣扁担挑着泔水桶呢,他就要给二师傅那起子人挤兑死了,看见荣师傅,先揉了揉眼睛,扑通一下就跪下来了,“师傅!”

    荣师傅一把拉他起来,“屋子里面说!”

    只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看着倒地上的泔水,二师傅张口就骂,“活儿怎么干的?这府里办喜事儿,你倒这一桶脏水,还不赶紧洗地去!”

    荣师傅转身从拱门入,脸色平平,“您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我竟不知道,这收泔水洗地的活儿,也是我的人干的。”

    二师傅没想到他回来,心里吃一惊,只面上稳住,他如今便全然成了大师傅的派头,“哟,荣师傅啊,您可大好了,早一个月听说您从安平庄出来了,便想去府里看你去,只是家里要办事儿,忙得很,太太也忌讳,没想到您今儿回来了。”

    又去呵斥旁边的小徒弟耍威风,“还愣着干什呢?赶紧去烧火盆儿,给荣师傅去去晦气,可不能带府里来了。”

    一番连骂带说,扶桑看他都气的眼睛疼,上火。

    她大概累狠了,春天又风大,现在有什么火气,都往眼睛里面走,干巴又容易痒痒,风吹就流泪。

    小荣这会儿撑腰的来了,自己放下来袖子,把扁担扔开,“是病晦气,二师傅您说是不是?天灾人祸躲不过,朝廷花了多少力气救人的,爱民如子!谁敢说晦气。”

    二师傅牙缝里面挤出来一点笑,“今儿府里办事儿,大师傅您候着,等忙完了,咱们再叙旧,至于太太嘛,只怕是没空!”

    没功夫搭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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