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做的很凶,很强势。 但是话说的很艺术,很动听。 宋旸谷这才回神,明白过来她为什么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去,他既然回去的早,那扶桑就打算一个人去的。 扶桑就是这个意思,她从不教别人为难。 从不多提一句教别人觉得麻烦的事情,宋旸谷也没多想,“你既然要回去,我必定是要跟你一起回去认亲的,再晚走几天罢了。” 扶桑一下就笑了,你看,人有时候,不用要太多,你话到了,有心的人自然就想到了,他确实很多事情想不到,听不明白,也不会婉转。 很直接很直白的一个人。 但是你讲出来一点儿之后,他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既然要认亲,又是新婚,没有只认女儿不认女婿的道理。 “那我们便三日后再走,我明儿先去租车行打听一下,到时候租两辆车子,母亲那边在这里稍等我们几日,这个我跟母亲去请示,一辆车子留家里备用,一辆我们去青城,父亲要走要好送他去车站,如何?” 还能如何,样样妥帖罢了。 二太太一早上听了,也满意的很,“我正好累的很,在家里歇息几天,亲戚们也都想着来说话儿,原先我也不想马上走的,只怕耽误他局里的事情,如今正好,要我说啊,工作再要紧,也不如家里事情重要,工资反正又不会多。” 扶桑手里有钱,她自然大方,“母亲只管请亲戚们来,我在饭店里面订好盒子菜,府里只管去领就行了,都是些本地菜,母亲怕是好久没吃了,不愿意去饭店,就叫人到家里来吃。” 就是二老爷听了,也觉得满意的很,听着她交代仔细,也不由得多说一句,“替我跟你家里人问好,给我们这么一个好女儿当儿媳。因为事物繁忙实在走不开,上海那边工厂有工人被机器伤了,我得去处理一下。” 扶桑心满意足,旁边大嫂坐在一起,看她这样就觉得累,出去隔间烧茶的时候,就问扶桑,虎姑娘就有些直接,“你累的很,我总觉得你累的很,心里面装着的事情,太多了。” 院子里有小亲戚踢毽子,四四方方的皮儿里面裹着沉甸甸的小麦子,扶桑一下就想到了什么,自己觉得有些好笑,“大嫂,我觉得我自己就是那一包麦子。” 她其实很多年没见过金黄的麦田了,以前她隐约记得家里有地,是的,她家里有几百亩的地,麦田连成片儿的,五六月麦子黄的时候,“我就是小麦,一根杆子上面,沉甸甸的垂着脑袋,大家看着都说累弯了腰。” 但是小麦自己呢? 没讲过自己累吧。 也没觉得自己累过。 她高兴,因为她努力成长了有成果。 种田的也高兴,因为付出了有收获。 她没觉得自己累,这些东西,就成为一种本分一种本能,一种生存的方式,思考的模式了。 她嫁人了,在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里面,这样复杂的兄弟关系,那她就本能的去做最合适的事情。 虎姑娘是跟大爷一类人,活得太洒脱了,虎姑娘头回来家里,大概也闷得慌,“孩子睡了,也没有人跟我说话,等你闲了,我找你说话儿去吧,眺谷还在祠堂跪着,未免有些太严厉了。” “怪我,是我看火车坏了,又许久不回家了,便劝他不如先去看我爸爸去,结果又耽误了一点时间,不然的话,能赶上的。” 扶桑不知道有这茬儿,她这人戒备心重的很,见人两三面,你是听不到她掏心窝子话儿的,她就是憋死也不说什么,只给虎姑娘换手炉,“刚烧好的碳,再换一炉吧,核桃碳兴许没有这种大木炭好呢。” “你们南边做什么啊?” “我们啊,早些年做事情很多,到处跑的,如今安稳下来了,做政治工作,就像是教书的。”她怕扶桑听不懂,也怕扶桑不喜欢自己,又夸扶桑,“听他们说你会做账,厉害的很呢,以前在交易所做事,我们在汉口的时候,那边的交易所里的人,几时都是络绎不绝的,钱进钱出的金库。” 扶桑想着大爷以前做的事儿,她大概也了解一点儿,南边的政治要开明许多,文人学者这两年都压到那边去了,各种政论报刊发展的欣欣向荣。 她问很多报刊印刷馆的事情,虎姑娘知道的都说,“我们去长沙的时候,那边有天津搬迁过去的大学,早年听眺谷说是大伯有出力的呢,南边的教授经常发不出工资来,所以就经常去外面做兼职,好养家糊口。” 现如今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