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似话里有话,但最终只深叹一口气。 青龙寺的第四日,上京城里雍都之事,已传遍了。 四月末,空气中已浮着淡淡的湿热感,有孕的女子素来怕热一些,幸而绿芙给她备的衣裙都是薄纱材质。 玉姝坐在檐下竹椅处晒着日光,手中握着一本梵文佛经,微俯身在一张小竹案台上注写。 这几日听着寺内梵音萦绕,令她心绪也安宁几分。 一旁有人为她斟满茶水,玉姝觑眼看去,正想说不用,抬眸间,便对上一双风流溢彩的桃花目。 玉姝一时微愕,看向来人,拧了眉梢,道:“谢公子?” 青年身着一袭皓白鹤纹锦袍,轻抬眉峰,端睨着女郎,眼底浮起一片淡淡笑意,而后袍角一掀,于她旁侧的竹凳坐下。 “小美人,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他身上依旧充斥着那股吊儿郎当的气息,玉姝垂眸间,不由想起宿州,细眉间划过一丝黯然。 “喂,你怎看见我这般不喜呢?”谢陵沉身子一侧,偏要晃入她眼底。 “我与谢公子又并非熟稔。”她抬眸掠过四周,绿芙她们应是被他支开了。 “啧,当真是好伤谢某之心呢,”谢陵沉故作哀伤地摇头,而后觑她一眼,幽幽道:“可是玉娘子,谢某是给你带你那情郎的消息的,你也不理么?” 玉姝闻言抬眸,目色微紧。 见此,他又轻嗤一声,缓声道:“瞧,你果真在意萧淮止,也是,你若不在意,又怎会待在这青龙寺?” 玉姝默然,复又垂眸不愿理他。 “好了,同你说便是,雍都一役后,萧淮止与他的军马自望京崖处消失,那崖你可能不知道,万丈之深,我寻思着,他可能难以活命,只现在朝廷正在寻他尸骸罢了。” “你这情郎死了,你还要留下它?”谢陵沉说完后,觑了眼她平坦的腹部。 与她那场梦境竟如此相似。 玉姝眸色微沉,攥着狼毫的指尖紧了紧,复而又提笔继续写着,清凌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答:“这是我的孩子,与他何关?” 谢陵沉闻言勾唇一笑,拂袖遮住她誊抄的佛经,“你既心中没他,那便跟我好了?我这人呢,虽长得颇令小娘子暗许放心,但实则专一得很,定不会拈花惹草。” 说到这里,玉姝只淡淡瞥他一眼,去推他挡住的手臂,而下一瞬,却听他语气认真了几分,继续道: “况且,谢某心仪你许久了,玉小姝,我带你离开上京好不好?” 蓦地,玉姝抬睫看向青年认真的眉眼。 密睫翕动,玉姝目色沉静与他四目相对,问道:“谢公子,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你救我,或许是为我长姐,但此刻,你又因何戏弄于我?” “他是死是活又如何?我说过了,这是我一人的孩子,也是我一人的事,与那人无关。” 玉姝垂下眼帘,面容沉静如水,提笔继续誊抄佛经。 楚河汉界被她划分清明。 谢陵沉默了瞬,复又笑道:“可惜啊,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好在,谢某也没心思替别人养孩子,玉小娘子,不选我,是你没福气呀。” 说罢,他望向玉姝的眼神多了几分惋惜的意味。 玉姝被他这般眼神,逗得掩唇嗤笑一声。 灼若芙蕖的娇靥上笑意粲然,晃过谢陵沉的眸底。 竹案台上,玉姝一把推开了他挡着的手臂,谢陵沉倏紧眉心,倒吸一口凉气,好似痛苦的模样。 玉姝一怔,瞥过他紧折的眉间,“你没事吧?” 他敛回神色,背手看向她,心中存了几分自嘲,谢陵沉啊谢陵沉,你堂堂陇西谢氏,要什么没有? 竟也会存了几分这样不堪的心思。 但甫一对上女郎清凌凌的眸子,谢陵沉轻轻勾起眼梢,尾音泛着轻笑道:“你都撞上谢某的伤口,你觉得呢?” “把你自己赔给我,才算没事。” 他极快地说出这句,眼神却始终窥着眼前女郎神色分毫。 玉姝见他如此模样,只觉这人又在演戏,便也松下一口气,起身便要拾起佛经往屋里走,刚提步绕过他,衣祍便已被他指间一攥。 檐下清风阵阵拂过,院角菩提树叶沙沙作响,风卷过树梢浮叶,一圈圈地,飘落檐下石阶处。 谢陵沉目色深幽地凝着女郎纤丽的眼睫,语气颇有几分无奈道: “玉姝,我想帮你。” 风声拂过鬓角青丝,玉姝密睫轻闪,又闻他落下一句: “让我帮你这一回,可好?” 作者有话说: 萧2:趁人之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