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任由他安排。他们在河畔的边上静静站了一会儿,听着周围的人隐隐约约的哭声,不久,有几个穿着白色袍子的尼泊尔人就抬着担架走了过来。 周厉行走上前去,担架上,萨南看着很是安详,他浑身上下裹着黄色的袍子,路池雨跟上前,他看到周厉行蹲下身子,将萨南的脚放入了河水中,他用河水为萨南最后洗了脸和脚,然后将旁边盒子里放着的米和花撒入萨南的口中。 在尼泊尔的习俗中,这是对往生者最后的陪伴和祝福,周厉行本以为自己会想很多,可是真到了这一刻,他却什么也记不起,他只是莫名回忆到十三岁那年,在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遇到萨南,萨南当时坐在寺院里画唐卡,一画就是一整个下午,而这一下午,周厉行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也是丝毫未动。 直到天色渐暗,萨南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笑着问:“都看出什么了?” 周厉行沉默半天,最后他一字一句说:“看出了静心,我想跟您学画唐卡。 从此,周厉行的人生就跟唐卡缠绕在一起,萨南给了他一条朝圣的路,也给了他一份崭新的人生。 周厉行眼眶发红,他似乎拼命在克制自己不掉眼泪,当把所有的仪式都做完后,他跪在萨南的身前,最后拜了拜,他低声说:“师傅,这些年,多谢你了。” 河畔的一侧建有十几个火葬台,而这整场仪式的最后,便是由儿子亲手点燃木柴,送逝者最后一程。 萨南这一生无妻无子,于是这最后的点火任务便交到了周厉行的手上。 路池雨知道,以周厉行的心性,活到这个岁数,他早就已经能够平和地看待生死,只是他终归也是个平常人,当真正握着火把站在火葬台前的那一刻,他仍旧会手抖。 路池雨伸出手臂,他微微用力攥住了周厉行的手,他没用很大的力气,却只是想让周厉行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熊熊的火焰在沉闷的空气中四散开来,那种灼热的温度让路池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可随即他又回过神来,肉体就这样随着火而凋零,岸边站着的人们,大家都没有放声大哭,基本每个人都只是沉默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 也不知道又过了几个小时,直到火焰渐渐熄灭,夕阳暮色渐落,专门负责的工作人员将火化后的骨灰推入巴格玛蒂河中,河水湍流不息,带走往生者的执念,也带走了亲人最后的牵挂。 “你还好吗?”路池雨盯着周厉行的侧脸,他试探性问了一句。 周厉行没说话,他握了握路池雨的手,随即回过身去,沉默着抱住了他,一言不发,可是箍在他腰间的手却越发用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