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的命比她要苦得多。” 芙蕖冷然道:“我命苦,合该怪我自己,怨不得旁人身上去。” 谢慈拇指用力,摩挲了一下她的腕子,转了话锋,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带芙蕖转去了后花园。 谢府的花园简直堪称荒园。 自谢老侯爷驾鹤西去后,谢府便疏于打理,谢太妃成日守在自己的小佛堂里,经营着那一处燕子,极少到外面闲逛。主子家不在意,下人们便也不用心,久而久之,花园便荒了。 芙蕖将轻纱帷帽摘下,命人拿了下去。 谢慈带着她站在一处四角亭下,问:“等回头我把这里建成荷塘,养些荷花可好?” 芙蕖体会不到他的深意,道:“这是你家,你说了算。” 她打量四周,亭子周围生的杂草都有半人高了。 谢慈忽然开口道:“老东西们这两日朝上吵得厉害,我趁乱借职权之便,查阅了两年前有关北境的战报。” 谢慈人在内阁,所有呈递给皇上的折子必先经由他的手,他确实有职权之便。 芙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去查了。 由此可见,他是真想料理了陈王一家。 难得谢慈主动开口和她聊聊这些正事。 芙蕖问:“你查到东西了?” 谢慈摇头:“天衣无缝。” 芙蕖道:“也是意料之中。” 谢慈有意问:“怎么说?” 芙蕖道:“因为朝廷兵部尚书早就是陈王府的家臣了,他有意帮陈王世子遮掩,陈宝愈才敢在北境肆无忌惮地连屠三个村子的百姓,用他们的人头,冒领军功。”她的目光凝在谢慈身上,说:“燕京城里官官相护,堪称铁桶一块,你若是想从这里下手,是查不到任何东西的。” 谢慈却笑了,他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他敢做,就一定会留下破绽。燕京城里是铁桶一块,轻易啄不破,可别处就说不准了。” 芙蕖皱眉思量道:“你莫不是想去北境?” 谢慈没回话。 芙蕖忽然笃定道:“你急了!” 谢慈遭她点破,竟不否认,神色稍有怔忪。 他如此态度,让芙蕖心里格外摸不着底。 她是一个女人,本就接触不到朝堂,困在高门大院的内宅里,纵有再敏锐的嗅觉也是无用。 芙蕖心里头一回有了个想法—— 她若是生成一个男人就好了。 谢慈看向她,说:“你不明白。” 芙蕖心里沉了下去,很多问题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回肚子里,她只道:“你何时动身,带上我一道。” 有一种失望是慢慢向心底里流的。 芙蕖穿过荒园回自己的院子里,及腰的杂草在她衣裙上沾了不少痕迹。她回屋便换下衣裳,发现妆台上有一壶花酿,拎起尝了一口,是樱桃酿的,甜味大过酒味。她想起来,昨天竹安提过,她近日睡觉总不得安稳,打算弄些甜酒,帮她舒缓一下紧绷精神。 一壶酒灌进肚里。 能舒缓是真的,芙蕖搁下九湖,侧卧于榻上,昏睡了整个下晌,直到晚间,方才睁眼。 第13章 晚些时候,被谢慈下令软禁起来的苏慎浓果然开始闹腾了。 谢慈不允许闹到他跟前,于是,苏慎浓找到了棠荷苑的门口。 刚醒酒的芙蕖还不是很清醒,靠在门前叹了口气,将人让进了屋里。 苏慎浓进门的第一句话,便怔怔地冲她说道:“我好想回家啊。” 她是困在这偌大的府中没人说话了,才能慌不择路一头撞到芙蕖这里来。 芙蕖的内心始终有自己的坚持,一个姑娘,家世再尊贵,也不是她该遭受不幸的理由。 亲手给苏慎浓端了热茶,芙蕖问道:“苏小姐,我有一个疑问,听说,当年苏谢两家论及儿女婚事时,只是茶楼里的一句闲谈,不曾有过郑重约定,更未交换两家信物……令尊后来改了主意,理应亲自与谢家说清楚,了断这一段纠葛,毕竟,女儿家的名节和清白不容儿戏。这桩旧事,若能及早掐死苗头,便根本没有重提的机会。” 芙蕖好琢磨,她心思细腻,一旦有疑问在心里扎了根,便会时不时拿出来反复推敲。 谢慈与苏家小姐的这桩婚事,从一开始芙蕖就觉出了不对味。 但具体问题出在哪里,她一时好似困在迷局里,始终不得解。 她需要一层一层抽丝剥茧地查清。 芙蕖对她说:“苏小姐若是方便,可以与我说说当年的内情吗?” 苏慎浓转过头盯着她,忽然问道:“我若告诉你,你能帮我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