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空了。 门上贴了封条,八盏琉璃灯也蒙了灰尘。 芙蕖只在门口停了一下,便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目标正是她。芙蕖猛地回头,面纱扬起一个飒爽的弧度,来者被她的目光定在原地。 纪嵘道:“你冷静。” 芙蕖望着他:“你怎么来了?” 纪嵘提着刀,说:“方才在街上看到你独自徘徊,所以跟上来了。”他虽公务在身,却是一个人来的,他抬头望着谢府空冷的门庭,道:“你没有地方可去了?需要我帮你安排住处?” 芙蕖冷笑:“纪大人以为是我是什么?家养的小猫小狗?主子不在便要冻死饿死?非要托付于别家才行?” 纪嵘眼睛里闪过一瞬震惊,但仍恰到好处的维持了体面:“你不要着急,谢慈心思邃密,是断不可能让自己出事的。” 芙蕖闭上眼睛:“我知道。” 他的未竟之事还有那么多,他怎么会就此撒手不管。 可她身体中肆意横生的阴霾已经散不开了,尽管明知纪嵘的好意,但她无法容纳。每往别人身上扎一刀,她心里就能爽快一分,恨不能拉着整个世界一起陪葬。 纪嵘心怀宽广,许是体谅她的心境,不计较她的无礼,在芙蕖将面纱扎下后,他一眼瞧见了她喉咙上一圈青紫的勒痕。 那是人掐的指痕。 他上前一步:“谁伤了你?” 芙蕖摸着自己的喉口,她当然不会告诉纪嵘,这是她自己动的手。她转瞬藏起了浑身的尖刺,换上了一副诚恳的神色:“纪大人,我想见皇上。” 纪嵘沉默了片刻:“你什么意思?” 芙蕖:“您帮我向皇上递个话即可,见不见但凭皇上做主,我不会强求。” 纪嵘点了点头,说好。 明镜司的副使有御前直奏的权力,纪嵘当下便去帮她办了这件事,从华阳街到皇宫,一来一去的功夫,纪嵘便骑马赶回来,遵圣意,宣她进宫面圣。 皇上屏退了左右,在朝晖殿见她。 芙蕖一进殿,便嗅到了满屋的药味。 皇上吊起了自己的一只胳膊,看着像是伤得不轻。 这一次,皇上见她没有心思再打扮了,不仅形容狼狈,人也憔悴不堪。 芙蕖草草行了礼。 皇上也不计较她的无礼,挥手让纪嵘也退出去了。 皇上疲惫的开口:“现在到处都在清算谢慈的部下,你倒是胆大,满街乱跑也就算了,还敢自投罗网到宫里。” 芙蕖说:“我宁可信他自戕,也绝不信他会对您下手。” 皇上:“看来你是有话要问朕,问吧。” 芙蕖开口缓缓道:“朝堂上吵了两日,市井里也都传开了,我足不出户,也知道大致发生了什么。谢慈调离了华阳街的守卫,买通银花照夜楼的杀手,挟持了皇上,意图弑君造反。” 皇上:“你不是说你不信么?” 芙蕖:“我当然不信,在谢慈和银花照夜楼杀手的联袂下,皇上您手无缚鸡之力,仅凭您过人的才智,不费吹灰之力便虎口脱险,平安归朝,甚至毫发无伤……哦不,您至少还擦伤了一条胳膊。” …… 皇上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嘲讽之意。 赵德喜扒着窗,抹了一把冷汗。 芙蕖顿了一顿,说:“贱民出言无状,冒犯了皇上——但请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