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满身。 纪嵘早已躲远了,干干净净,没沾一滴血,挑着声线说:“下一个~” 轮到的下一个人只是迟疑的了一瞬。 纪嵘便不依不饶的质问:“你也连自己都不认得了么?” 他们多数是想活的。 纪嵘开了那样血腥的一个头教他们做人,谁也不敢再不识好歹。 姚氏等到了车,上路才一程,便止不住趴在窗边吐。 车夫却一刻也没停,按照出城时的速度,一路飙回了扬州,送了姚氏到白府,立刻又回别院复命。 谢慈对着清晨刚睡醒正在描妆的芙蕖说:“收拾东西,即刻启程,我们回燕京。” 空禅寺静慧的背后主使还是个谜。 鼓瑟令隐匿在扬州至今仍没有下落。 但是一切等不及了。 燕京哗变在即。 他再不回去,要变天了。 芙蕖描眉的手一点没抖,只说了一个字:“好。” 半个时辰后,没有随从,两人两马,轻骑出城。 谢慈特意在出城前在如意坊订了点心,约在午时送到别院。 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纪嵘审了个彻底,将所有的口供都画了押,给这这群人上了枷锁,不紧不慢走在回京的路上。 日行百里,半夜歇在客栈。 芙蕖在自己的房间里,推开窗,瞧着外面草木深处的幽静,她能感觉到谢慈那种尽在掌握的筹谋。 只是时间要抢。 谢慈进了她的屋子,带来了一罐糖梅。 芙蕖走得急,随身的衣物都未带全,更没有心思惦记这些小玩意儿。 她盯着那琉璃罐子中晶莹剔透的梅子,问:“刚买的?” 谢慈:“路上留意有卖的,特意折回去给你带一份。” 药停了有段时日了,最初那种服药后的昏沉明显好转。 也许那药中当真单纯只是掺了些安神补品。 是她想多了。 芙蕖说:“我越往北边,越觉得冷,以往燕京的冬日好像不这样,总感觉今年格外冷。” 谢慈道:“回头在燕京郊外给你找一处庄子,引了温泉,烧着地龙,你藏一冬,等到了明年春,一切都可以好了。” 芙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一切都可以好了吗?” 谢慈说:“当然,有些东西,最好是跟雪一起葬在冬天,不要让他们有再复苏的机会。” 等天地之间处理干净了,他们之间便该到了有说法的时候。 芙蕖问了一句:“空禅寺的静慧还查不查了?” 谢慈道:“现下查不查都不要紧了,我们回去直捣黄龙,有他露马脚的时候。” 信不是从燕京而来吗? 人不就在燕京吗? 他们回来了,要让一切都无所遁形。 芙蕖捻着糖梅往嘴里送了一颗。 这东西很有些怪异,让原本并不嗜甜的她渐渐有了上瘾的趋势,一时不见就想念。 芙蕖极少放纵自己什么,到了谢慈身边之后,这是唯一。她不觉得这是什么打紧的事,便一时大意随它去了。 一连吃掉了好几颗糖梅,谢慈却先看不过眼了,拿起盖子扣上。 芙蕖诧异的一看他。 谢慈说:“仔细牙疼。” 随即那琉璃罐子被收到一旁,芙蕖瞧了几眼,忍住了。 两人照旧拥眠在一张榻上。 夜深了,芙蕖半梦半醒之际,恍惚好像听见谢慈说了句:“我在寿石山上置办了一处庄子,挖了荷塘,移栽了满池子的重瓣红莲,给你了,以后,你若无处可去,可在那里安养余生。” 芙蕖不知是梦是真,强撑着想睁开眼瞧瞧。 然而一只温柔的手在她的后心轻拍了几下,她稀里糊涂便睡沉了,次日再醒,便忘了这么一出,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芙蕖按着眉心,在床上坐了半天。 谢慈穿戴整齐,问道:“昨晚做梦了?” 芙蕖抬眼问他:“你怎知道?” 谢慈道:“你梦呓了。” 芙蕖闻言,垂下眼睛,沉默了很久。 谢慈见她不动,只好亲自动手,往她身上搭了件外袍:“走了,赶路。” 芙蕖就是不肯动,与谢慈僵持了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