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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的茶。

    芙蕖的木屐敲在砖上,一步一步地靠近,竹安和吉照自觉向旁侧退开,芙蕖停在了石案的另一头,站在谢慈的正对面,低头看见他刚完成的画。

    一女子身段玲珑侧身卧于榻上,周遭便是温池旁的艳景。

    芙蕖:“是我?”

    谢慈:“是你。”

    芙蕖盯着那画,并不看他,问道:“我睡了多久?”

    谢慈说:“两天。”他顿了一下,又道:“你是怒急攻心,气着了。”

    他竟还敢提,芙蕖:“你晓得我为什么生气?”

    谢慈:“我已从苏小姐那里得知来龙去脉了。”

    他一个眼神,竹安和吉照再退一尺,站到了阁外。

    谢慈说:“你的身体从在空禅寺中便觉不适,你心细如发,曾藏了一碗药渣,私下找郎中查验过,却并未发现有异常。”

    芙蕖是这么干过。

    可不聊她那般隐秘仔细的行事,竟也落在了谢慈的眼中。

    芙蕖:“我当初是疑心那药里有问题,回扬州找郎中验过后,却无任何异常……我原以为是我多心了,如今看来我的直觉没错。”

    她嘲讽一笑,问:“你是如何做到的?”

    谢慈平静地回答:“那药渣子能顺顺当当落进你手里,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

    芙蕖:“那是你故意给我的。”

    谢慈:“我们夜卧同一张床,你就杵在我眼皮子底下。”

    假如有人敢说当着谢慈的面耍花招,将他玩弄于股掌,那一定是笑话。

    谢慈说:“博弈之人最常败于自负,你不能低估任何一个人,尤其是你的对手。”

    他倒是真的完全没有低估她,用尽了一切手段,算计到了极致。

    芙蕖道:“多谢主子您的教诲,我自当引以为戒。”

    谢慈:“别恼。”

    芙蕖一头栽进了他挖的坑里,输得彻底,论理,也是自己不如人,着恼就是玩不起了。可有一点,芙蕖必须要弄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慈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抬高了手,袖子里叮当一声响,掉一枚金铃铛。

    铃铛的另一端连着一条红线,挂在谢慈的小手指上。

    芙蕖猛一见那铃铛,立刻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腰间秀囊。

    空了。

    芙蕖混迹赌场时,腕上总是用红绳拴一枚造价不菲的金铃,她有一枚铃铛贴身带了好多年,但在谢慈接她回府的那天被弃在了太平赌坊的池子里。

    后来有一日,在兖州的金瓯赌坊,芙蕖下场前,在街边找了个手艺人随意又打了一个,虽不常戴,却一直装在随身的秀囊里,不曾离身。

    说要紧,这么一个小东西,倒也谈不上。

    只是,她在里面藏了东西。

    比鼓瑟令还重要的东西。

    芙蕖警惕的神情,和摸向腰间的动作,出卖了她的秘密。

    当然,已走到了这一步,也无所谓藏不藏了。

    谢慈摇了一下铃铛,他现在是一个完全的胜利者身份,并不介意将一切开诚布公。

    “你已经从苏家小姐那里得知了凤髓的解法,需要母子相引,你也得了有关凤髓的方子,其实那一副方子分了两张,其中只有某几味药草的细微用量区别,但药性却大不相同。一个能助你用母蛊淬炼成毒,另一个是能彻底催发毒性的引子。”

    谢慈说的没错。

    他是见过方子的人,苏慎浓给出的不过是誊抄的拓本,那一张药方的最后一句话,除了交代煎服方式,还标注了一句——“上十味药亦可做催使药引,需天麻,僵蚕,地龙,当归酌而减半。”

    芙蕖详细按照方子,配置了两味药。

    留下的药引则一直藏在贴身的铃铛里。

    谢慈:“我们俩一起呆在幽闭的房间里,服下药,催发凤髓毒性,我体内的子蛊与你体内的母蛊,遥相感应,最终会流入到同一人的血脉里,也就是所谓母子团聚。”

    子母相融会互相抵消毒性。

    而另一等同献祭了自身,生死难定。

    芙蕖说:“我知晓,那方子上提了,其中强势的一方会冲开宿主的血脉。”

    谢慈问:“那你知道什么是强,什么是弱?”

    芙蕖想当然地回答:“我所中为母,你所中为子,我方才受蛊半年余,你已被折磨了十余年,自然是我强,你弱。我体内的母蛊会冲开我的血脉,融在你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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