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魂后的沙哑:“晚晚。” 傅晚紧握着团团的手忽的一瞬就松了,她强撑着看着面前的女性。 穿着黑色长裙,赤着足,比同龄女性更显苍老的脸布满血迹,神色清醒又迷茫。 傅晚记得这条长裙,是她拿考上宁城大学校方给的奖金给妈妈买的。 傅晚抬起微颤的手,替刘美玲拭去脸上的鲜血,终于喊出那个称呼—— “妈妈。” 刘美玲眼瞳内的迷茫逐渐被清醒替代,她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孩像是不敢相信,“晚晚……晚晚!” 刘美玲的记忆是混乱的,她最清楚的是出车祸前的记忆,女儿。 车祸晕死前最遗憾的就是没有找到傅晚。 见到女儿了。 刘美玲哭着抱住傅晚,“这些年妈妈好想你,你有好好吃饭吗?有受欺负吗?”但她哭不出来,面部肌肉只能做出哭泣的抽动。 傅晚的热泪从眼眶中滚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傅晚嗓音微颤:“妈妈,为什么没有去投胎?” 玄门天师算尽天机,却窥不透自己,与自己亲缘关系愈近,就愈发难以窥算。 一个是生她的,一个是她生的,皆是如此。 刘美玲捧着傅晚的脸端详,她喃喃:“怕你回家会找不到妈妈。” 他们是那么相信,傅晚一定会回家。 傅晚没哭过,穿越后的几百年里都没有哭过,冷心冷情见惯生死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可傅晚忽然发现,她其实也是会哭的,甚至全身灵力都难以控制住眼泪。 团团仰头看着傅晚,原来妈妈当妈妈以前也是小孩。 “你爸爸已经走了吧?”刘美玲低喃道。 团团小声道:“姥姥,姥爷在海边玩。” 刘美玲看着团团很心疼,从小没有父亲,妈妈生下他就失踪了,姥姥姥爷又在他三岁时全部离世。 傅晚用袖子拭去泪,轻声道:“我们去家门口接爸爸吧。” 刘美玲和团团全是迷茫地看着傅晚。 他们看不到傅柔他们,只是跟着傅晚绕过四具疯狂抖动的棺材,走到门外。 他们家的小别墅外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刘美玲生前在花园里种了许多花草,如今也荒了。 “团团,把纸钱铺成路。” 团团立刻举手:“嗯!团团给姥爷铺纸钱。” 团团从门口塑料袋里哼哧哧取出几大捆老式黄纸钱,宽大的纸钱一摞一摞地铺在门口,一路蔓延至院外,就像是一条迎接的黄色地毯。 傅晚脚踩着一张黄色纸钱,默念法诀,一条纸钱路顿时燃起火来。 纸钱烧出滚滚热浪,灰烬飘至夜幕间,像是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在那燃烧尽的尽头,出现了一道不算高大的灰色身影,月光之下他并没有影子。 傅晚通红着一双眼,她背着手就像当年十八岁的小女孩,笑盈盈地看着那人:“爸爸,欢迎回家。” 傅大诚呆呆地看着他们,目光紧紧盯着傅晚。 “晚晚……晚晚你回家了?” 傅晚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掐着另一只手的胳膊,她笑若灿花,乖巧地点头:“嗯,我回家了。” 傅大诚瞬间捂着脸蹲下,像是消解了此生多年的心愿。 “晚晚回家了。” 他看着旁边还拿着纸钱的男孩儿,喃喃道:“团团也在,真好,真好。” 刘美玲把傅大诚搀扶起来,男人虽哭不出来却依旧哽咽地说:“我们,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团团的小名是两夫妻一起想的,希望终有一日他们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 虽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到底是一家团圆了。 傅晚一只手挽着刘美玲的胳膊,另一只手挽着傅大诚的手臂,“爸爸妈妈,我们回家。” 团团看了看自己的手,连忙兴冲冲地冲上去拽住傅晚的后衣角。 一家人走进客厅,刘美玲看着乱糟糟的大厅,许久没有擦拭的茶几,埋怨道:“你们两父女,一回家就瘫着,家里这么乱也不知道帮忙打扫。” 刘美玲从洗手间取出抹布,把茶几擦干净。 傅大诚找到电视遥控器,拿来打开电视,快速换着频道: “团团喜欢看少儿频道的那个什么,有狗那个。” 刘美玲白了一眼:“汪汪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