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才半月有余,但好似过了几载,昕文一身洗的发白的宫装空荡荡的挂在身上,整个人完全没有了精神气,面上只有小心翼翼。 “奴婢叩谢娘娘大恩!”昕文跪倒在地,紧张的磕了两个响头。 花榕瞥了她眼,随即将视线投向沈榆,面带笑意,“为恭贺兰才人晋升,娘娘特意让奴婢送来一件衣裳,月初就是皇后娘娘生辰,届时兰才人若是穿上此衣,必定能引起皇上注意。” 宫女立即捧着一件天青色宫装上前,听竹则立即接了过来,只一眼便看出这是流光锦所制,流光锦每年才进贡四匹,能分到的也只有廖廖几人。 纵然这是大部分妃嫔为数不多见到皇上的机会,可皇后娘娘寿宴一个低位妃嫔穿此衣,未免太过喧宾夺主。 沈榆依旧恭顺,“多谢娘娘赏赐,嫔妾一定不辜负娘娘好意。”” 见此,花榕点了点头,这才带着宫人离开。 待到人走远了,昕文依旧跪在地上,像是今非昔比,两人只剩下主仆之情。 沈榆俯身拉住她胳膊,“还不快起来……” 后者颤抖着退后两步,依旧恭恭敬敬跪在那,“奴婢身上全是污秽,莫脏了主子的手。”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颤抖,沈榆眉头一皱,语气加重,“我费尽心思救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叫我一声主子?” 听到这话,昕文身子止不住的发颤,终是慢悠悠抬起头,对上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眸,往日种种情谊浮现,心头的苦楚再也忍不住爆发。 “不是的……不是的……”眼泪决堤落下,昕文连忙摇着头。 沈榆将人扶了起来,示意听竹准备一些吃食进来,还有热水与衣服。 待到进了内屋,她先倒了杯茶推过去,见昕文不敢动,只能抬手轻轻摸着她脑袋,“若知晓会这样,我宁愿当初进浣衣局的人是我。” 这句话好似让多日来的胆颤心惊全部爆发,昕文终是忍不住抱住了她,眼泪止不住的嚎啕大哭,“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从承认香露一事为她所做那刻起,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本来事情就是她一人所为,怎么能再牵连对自己那么好的沈榆。 浣衣局是苦,不仅三餐不饱,住的也是阴凉潮湿之地,天没亮还要起来干活,更可怕的是总是会有一些人莫名其妙的将她抓起来拷问。 纵然再愚笨,她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那些人分明就是想让她供出其他人。 哪怕有人告诉她,沈榆为了博得娘娘看重不惜卖友求荣,一举爬上龙床成了皇上的新宠,可她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突然间那些嬷嬷对她态度好了几分,还愿意多给两个馒头,说是有人打点过了。 她一直不愿意相信,直至今日被花榕提了出来,才知道那些所听所闻都是真的。 沈榆真的成了皇上的妃子,如今还晋为才人,若非如今亲眼所见她完全不敢相信,能见皇上一面已经是虚无缥缈之事,更别提成为妃嫔,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知道的,只有这样我才能救你,才能将生死掌控在自己手里。”沈榆盯着她眼睛低声道。 昕文蠕动两下干裂的唇瓣,面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但此刻恐惧褪去,只剩下茫然与不可思议。 似乎没想到她会将内心的隐秘告诉自己,而自己却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昕文顿时懊恼不已。 “你不要说了,我都知道!”她立马紧张的往屋外看了眼,深怕被人听见刚刚的话。 再愚笨她也知道如今彼此处境,若是刚刚的话被德妃娘娘听见,后果不堪设想。 “香露一事皆是巧合,今后无须再提,只有我们彼此扶持,才能掌控自己的生死。”沈榆轻轻摸着她脑袋。 后者用力的点点头,先前灰暗的眼眸此刻瞬间明亮了几分。 不多时,宫女便报热水已经准备妥当,沈榆让昕文先下去沐浴更衣休息片刻,璇眉已经死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人需要往前看。 似乎没想到璇眉是永和宫的人,昕文有几分懵懵懂懂,好像她在浣衣局这半个月,外头一切都变了。 德妃送来的衣服摆在软榻上,沈榆随手拎起看了几眼,是一件很精细的衣裳,花纹款式都非常有讲究,更何况还是流光锦所制,自然是流光溢彩引人夺目。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