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狐朋狗友到底哪儿来的胆子和误解,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贺星苒的不好啊! 谁也不敢说话。 赵醒醒脸皮薄,已经掉眼泪了,陈思晓连忙安慰她;祁颂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是被晒成小麦色的肌肤上并不明显罢了。 好好的暖房趴,谁知道变成了这个样子。 季航觉得靳屿威严也立了,该说的也说了,气氛可以缓和一下,赶紧出来打圆场:“来来来,暖房趴,咱们聊点儿愉快的。” 他给罗亦周一个眼色,罗亦周很快就明白过来,开始招呼大家继续热闹。 靳屿却因为他们的话,开始跟大家的热闹格格不入。 或者说这些天他都是悬浮的、身体在和大家游戏人间,灵魂已经飘远。 大家去阳台上烧烤,分烤盘的时候,才发现靳屿穿好大衣站在门口玄关处。 罗亦周脑袋一愣:“屿哥,干吗去啊?” 靳屿顺手拿起车钥匙:“我出去一趟,你们玩。” - 贺星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开车到半路,看着眼前的红灯,她忽然感觉胸口很痛,在红灯的三十秒里,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牵一发动全身,她哭完,发现被顾泽刚扇过巴掌的右耳又开始隐隐作痛,整个人像是泡在水里,声音遥远而不清晰。 红灯转绿,身后车子按喇叭的声音她都听不清,麻木、茫然地将车子开回云亭别院。 她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到家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路上出点什么意外其实也很好。 耳朵痛,估计里面又发炎了,贺星苒吃了一些消炎药,简单洗了个澡躺回床上。 又是失眠的夜晚,她睡不着觉,翻来覆去起身,把那本飞行日志拿出来。 她纤细苍白的手指轻轻翻开,钉线在她日复一日地翻阅中也形成了肌肉记忆似的,停留在纸张似乎被摩挲得柔软毛糙的那页。 在机组人员名单里,挤着一个笔锋苍劲有力的名字:靳屿。 她秀气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飞行日志上,氤氲开一片老旧的墨迹。 四年时间,来回几百趟的航空旅程,将这本飞行日志撑得臃肿厚重。 而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不能太满,有着靳屿签名的纸张,寥寥可数。 能听到靳屿播报航空讯息的,更是寥寥无几。 贺星苒不敢见他,不敢解释。 这些年的荒芜里,同一架飞机上的时光、留在飞行日志上的字迹,是她道歉和思念的唯一证据。 曾经的她幻想,如果两人不把话说开,那么永远就没有结束。 她还可以随意怀念他。 都说人生只活几个瞬间,那她就靠着拥有靳屿的那些瞬间一直活着。 在记忆里,她可以随意拥有他。 如今,现实摆在面前,靳屿被困在那年的梅雨季里六年,也终于往前走。 - 高楼上那个端端正正的方块变成了黑色。 靳屿立在车前,呼吸在空气里有了具体的形状,白色的烟雾缭绕向上。 身后有行人路过,好奇地看他,人走过还要频频回头。 靳屿感觉自己有些荒唐。 驱车从新房离开后,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只是不喜欢家里的空气而已,他告诉自己。 然而所有的自欺欺人,都在云亭别院保安放行并搭话的瞬间告破。 保安年纪不大,圆脸,小眼睛,笑起来眼睛更小了。 他说:靳先生,许久没见你回来啦,贺小姐最近出门都少了呢。 靳屿喉结滚了滚,最后只“嗯”了声,当作回应。 鬼使神差地来到贺星苒家楼下。 十二点。 按照她的睡眠习惯,此时应该早就睡了。 分开之后,他和朋友成日混在一起,偶尔会冒出荒唐的想法—— 贺星苒想生个宝宝,她不是想生你的宝宝么,又不是去找别人了,这么应激干什么? 每当这个念头钻进脑袋,靳屿都感觉自己是不是鬼上身了,一向唯物主义的他甚至都想去道馆找大师做法了。 再比如此时,他非常非常想见贺星苒。 那天贺泽刚给他打电话逼着贺星苒道歉,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贺泽刚还有没有继续为难她。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