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仿佛他一句话就能活人无数,仿佛他退一步便是天下太平……数不清的英雄都折于此,他倒也没什么冤枉。 岭南人还沉浸在打退隋军的欢欣之中,宋缺以斗笠遮面,像一个江湖人走在路上,看着他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欢声笑语,心情难免松快了一些。 自晨起练完刀就在外巡视,归家已是傍晚。 岭南宋阀所在,外边有军队镇守,内里是宗族聚居之所,外紧内松,宋缺正要往他平日练功的“磨刀堂”去,宗师耳力忽然一动,听见几个下人在说闲话,平日里他是不在意的,可下人提到了“二爷”,那是他的弟弟地剑宋智。 正巧宋智也从那一侧过来,见到他笑了一声,叫了声大哥,那不远处的几个下人就吓得跪在地上不再开口了。 宋缺一贯目中无人,冷傲至极,凭他的身份和本事,这世上能叫他看在眼里的人实在不多,但他对弟弟倒是有些宽容,示意他跟上,一边走一边淡淡地道:“有人请你做媒?” 宋智对自家兄长极为崇敬,闻言连忙笑道:“不是什么大事,我手底下有个人很是得力,他家里有个妹子快二十了嫁不出去,想请我出面邀一个同袍上门去相看相看。” 宋缺只道:“手底下人的事,管那么多做什么?连同袍都不愿意去他家,这等样人得力也有限。” 宋智忽然憋笑道:“可不是他人缘不好,那猴儿很会处兄弟,只是他家妹子是咱们这儿有名的丑女,十三岁的时候活活吓死过一个人,他整天就想着把同袍带回家去叫他妹子相看,倒有几个年纪大的愿意去看看,可他还挑上了,不乐意,专挑人家年轻英俊的,没人理他,这回挑的还是许文徽。” 宋缺记性极好,想起是他弟弟手底下的一个账房先生,因丧母守了几年孝,到了二十还没娶妻,但他生得很俊俏,连宋阀族里都有人打听过。 “男女婚嫁,你情我愿,这事不必再管了。”宋缺说着,忽然又道:“吓死人是什么典故?当真?” 宋智想了想,说道:“其实也是过分夸张了些,丑应该是真的,也不至于丑到吓死人。是因他家东邻有个好色的老光棍,天天扒人门墙偷看寡妇的货色,知道他家姑娘十几岁了,从墙头偷窥姑娘,只看了一眼,就吓死过去了,仵作验尸也说是吓死的。那老光棍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跑去要赔偿不得,就到处宣扬他家姑娘长得丑。” 宋智感叹道:“之后就没人上他家说亲了,那小子也急,天天跟人说他妹子貌若天仙,想骗同袍回家去,谁敢去啊!一坛酒撂倒了说你坏了人家姑娘清白,娶是不娶?就耽搁到快二十了。” 宋缺眉头蹙了蹙,只道:“未嫁之女,也是可怜,让那许文徽小心些,去一趟吧。” 话说到此,本就该结束了,宋缺也已经进了磨刀堂的门,但宋智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我说过了,许文徽不愿意去见,他说那丑女痴心妄想。” 宋缺的背影忽然一滞。 “是我痴心妄想,她也痴心妄想,都是痴心妄想……” 宋缺呢喃一声,忽然冷下脸来,道:“那就痴心成对,让许文徽来,我要让他去替我提亲。” 宋智呆住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连忙大叫道:“大哥,你有意成亲,族里一定会为你挑选贤淑美女,不可……” 磨刀堂的门却关上了,宋缺不再理会他,开始练刀,宋缺练刀的时候,心中便只有刀,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 宋智简直头大如牛,他有多了解自家兄长,头就有多大。 宋缺孤高自许,一生唯一挫败就是那段和梵清惠的感情,那女子哄他放手江山,又说二人理念不同,无法结合,那时宋缺又在刀道进阶关键时刻,放下感情便能再进一步,梵清惠在那时离开宋缺,倒有些像是怕自己耽搁他武道进步了。 可在宋智看来,这女人就是踩着大哥得了实惠,慈航静斋因她这份择主功劳,将斋主之位传给了她。她师妹碧秀心先是没能打动他哥,后来又去感化邪王,没有梵清惠从男人手里脱身的本事,被留下做了妻子,说出去倒好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