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没规没矩,莽莽撞撞,听闻还在跟崔三郎揪扯不清,这就算了,怎么在这种事情还争个孰是孰非? 一个节度使的女儿,愿意自降身份与她交往,她还胆大包天地伤了她,可真是闻所未闻。 本来就是表姑娘的错,她为什么不肯认错,不肯低头? 耽误了这么多人的事,又丢了大房的脸面。 两个小娘子挣扎,闹得这么大,明明就是道个歉的事! 面对的质疑越来越多,徐燕芝难免嘴上打磕巴,她空洞的眼神不经意地落在崔决身上,犹豫着说道:“我才是……” 我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 温应遮扶过徐燕芝,看她面色不好,想让她先坐下,给洛浅凝赔笑道:“我给洛娘子赔不是了,方才是我想与燕娘说几句话才让燕娘这么做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可这世上很难有公平,它取决于地位和名利。 崔决的声音如刀劈落,斩断她与他之间的链锁, 站在悬崖之上,与众人一起将她推了下去。 “表姑娘,洛娘子是崔家的客人。而你无论如何,都是大房的人,一言一行,皆代表了大房的修养与气度。” 第9章 踏青 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大房?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试问除了表舅父,他们何时把她当作大房的人看? 当初生前让她远离崔决的人是大房的人,后来她死了,背后说她不配的,不也是大房的人。 这时候又来跟她荣辱与共来了,真真不要脸。 “是,我是大房的人,这事,如果我做错了,都要算在大房的头上,是这样对吗?”徐燕芝扯出一丝苍凉的笑容,微微站直了身子,攥紧了那张绣着兰花的帕子,“那么请表哥代我为洛娘子医治伤口,莫要再因为我,耽误了其他人。” 另一层意思是,狗男女,别坏了她的好心情。 这下,徐燕芝低了头,洛浅凝若是再不下这个台阶,就是她在耽误事了。 毕竟没人在乎她们真的在吵什么。 这些洛浅凝自然也明了,她捂着自己的手,冲着跪在地上的丫鬟轻斥:“好了,彤儿,你还跪着做什么,我之前怎么教你的。” 只有崔决听到那句表哥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去捕捉从她那上挑的眼眸透出的情绪,可她只留下一抹背影,和忙着关上车门的白葱一般的五指。 指尖上也带着几条红肿,原来在二人拉扯时,她也一并受了伤。 登时,仿佛有一块大石落下,砸在他的心口处。崔决眼前一花,耳畔蓦地传来一阵轻笑。 “表哥!” 他猛地抬首,鼻尖嗅到一丝浓郁的花香。 崔决瞳孔微张——他不再站在马车前,而是身处临漳院,望着院中的山茶花瓣飞舞,落在少女的乌发间。 “表哥!我算过了,按辈分来说,我应该叫你表哥!” 她双肘支在窗前,扬起的嘴角形成了一弯美丽的弧度,双瞳剪水,熠熠生辉。 少女眼中盈盈的光上近乎将他刺痛,“胡闹,谁准你进来的?” 青年手持羊毫,离少女的面庞仅有一指,不解风情的清风也让二人的发丝纠缠。 她略一昂头,鼻尖蹭得他面颊发痒。 只听她低低笑着,笑声如铃回荡在心间:“表哥,我知你辰时会来,可我等不及,卯时就想来见你。” 在某一瞬间,万物皆为此刻停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