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哨响,河溪村浩浩荡荡的麦收开始了。 村里汉子们挽着裤腿,在田中挥舞着镰刀,豆大的汗珠子自脸上滑落,随着咔咔声响,捆扎成一捆捆的麦秸由老驴车拉着一车车运到了打麦场。 男爷们儿割麦,林蔓就跟婆婆还有村中的小媳妇儿一起讲石碾子碾过的麦秸抖落干净,麦粒摊开来晾晾。 夏日酷暑,别看这活计轻松些,一上午下来也给林蔓热出了满头大汗。 铁蛋妞妞两小萝卜头自然也闲不着,如今村里最不缺的就是漫山遍野的麦秸,麦香清甜,又到了捡麦穗的好时节,兄妹俩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提着小蓝,田间地头寻找麦穗,一上午下来勤快小娃能攒满小兜。 临近晌午,晾晒过的麦粒便堆成了一座座金色的小山丘。 村里媳妇们看到如此丰收好景,个个笑得合不拢嘴,手下动作更是麻利。 晌午天空云层堆积,突然起风了,吹得树枝哗哗响。 赵春花心疼儿媳妇,裹着头巾过来喊她别干了,回家歇歇。 林蔓哪能歇着,但也实在累狠了,便道回家烧饭。 打麦场上人人忙得热火朝天,别家婆婆恨不能让自家多几个儿媳妇好多挣工分,哪里会跟老陆家这样喊儿媳妇回家歇着? 赵春花这一喊,村中就有几个年轻小媳妇儿心里不平衡了。 凭啥都是村里媳妇儿,就林蔓特殊?就为着她那张勾人的狐狸精脸? 其中一个裹头巾的小媳妇撇撇嘴,等赵春花走了,就酸里酸气说闲话,“到底是城里来的媳妇儿就是娇气,还没下工呢就有人逃避劳动了。” 其实村中夏收之类的农忙,压根儿没有下工这一说。 毕竟大家伙儿忙成狗,村里会计记工分也是按干多少活来记,到饭点儿了哪家饿了就回家烧饭,吃了饭便上工,也是一个样。 这在乡下公社几乎所有社员都晓得,也从未有人拿出来说事。 那个小媳妇儿纯粹是找林蔓不痛快,她本来以为狐狸精听了这话会气急败坏跟她呛呛。 没想到林蔓都懒得搭理她,直接扭头走人了。 有好事儿的婆娘追上去问:“小洲媳妇儿啊你不生气?” 林蔓松了松肩,笑眯眯背上竹篓,道“我不气啊,婶子,跟天斗其乐无穷,跟二傻子斗,其傻无比,你说是不是?” 想看笑话的婆娘:“嗨呀,还真是这个理儿!”接着打开大喇叭嗓门儿对着赶着牛车运麦杆的狗剩咧开大嘴笑道,“狗剩,你媳妇儿咋成了二傻子了?” 一头雾水的狗剩:??? 气到脸红的狗剩媳妇儿:“........” * 不远处田垄上,站着个拎镰刀的俊后生,挽起的裤腿松松垮垮,看着玉树翩翩,像个文化人,偏举止仪态半边不讲究。 俊后生叫卫建军,打小跟陆洲一块儿长大,算是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陆洲沉稳严谨,卫建军从小就滑头,村里人就纳闷儿,俩人是咋处到一块儿去的。 卫建军爷爷就是村里的老支书,家里条件不错,卫建军高中毕业进了县中学当老师,这不学校放了暑假,这厮还想躲在学校宿舍偷懒呢,让自家老娘杀到县城揪回家帮忙。 卫建军目睹刚才那一幕,饶有趣味“啧”了声,对身边的陆洲道,“真是奇怪了,你这媳妇儿自从病了一场,还真是变了不少,伶牙俐齿挺回怼人啊,老陆你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卫建军啰里八嗦没完,陆洲没功夫听他瞎扯淡,撸起衣袖,露出小麦色的结实手臂,继续割麦。 卫建军见人不搭理他子,追在后面挤眉弄眼,“老陆,你媳妇儿今个儿做啥好吃的?晚上给我留点儿?” 陆洲淡淡瞥他一眼,简短吐出几个字。 “一边去。” 卫建军:“………” 行了,他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