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煦醒了,这是两个月来最大的好消息。他的身体正在恢复,但由于车祸较重,仍需要经历接近半年的医疗康复阶段,才能像从前那样自由行走,只是爬山等剧烈活动恐怕是无缘了。 时薇仍然像以往那样陪在言煦身边,不同的是,她的笑容更加明显,眼睛里也有了光彩。 两个孩子时常来医院陪伴他,让言煦感到十分幸福。多年来,自己作为言家的长子,肩负着家族传承和发扬的责任,的确是有些疲累了。 在医院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能和时薇还有两个孩子在一起,不用操心公司那些繁琐的事务,的确是放松了不少。 当然,如果忽略掉那每天疼的要命的康复训练。 时间一晃过了一个月,马上要临近新年。这天,言骁从公司过来,正巧看到言煦在时薇的陪同下,正摸索着单杠,一点点地行走。 每走一步,他的额头都要渗出一层冷汗,高大的身躯倚在时薇的肩膀上,疼的发抖。 时薇轻声鼓励着,一旁两个孩子还在像个小大人一样,监督起爸爸的走路。 “爸爸加油,走到这里就可以抱抱瑜儿了。”妹妹站在单杠的终点,挥着胖胖的小胳膊向言煦挥手。 言煦扬起笑容,一步一步地走向心爱的小女儿。走一步,哥哥就紧紧跟在言煦的身旁,为爸爸打气。 一家四口的画面让言骁有些看呆了,他站在不远处,耐心地看着他们,淡淡的感动之情逐渐充盈至心口,又酸又涨。 言煦走到终点,已经是浑身湿透了。他脸色苍白,但还是笑着伸向小女儿。 他没法蹲下弯腰抱她,就靠在墙上,时薇把女儿抱起来,小姑娘乖乖地伸出胳膊搂住他的脖颈,重重地亲在他脸上。 随后,哥哥也大叫着要亲爸爸,时薇哭笑不得,也将儿子抱起来。两个小家伙轮流在父亲脸上亲了一口,笑得像两朵花。 这时,时薇看到了远处站着的言骁,跟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两个孩子被保姆引着下去玩耍喝水,时薇说去准备些茶点,让言骁先跟丈夫聊聊。 偌大的康复室内,一时有些安静。 言骁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兄弟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单独地留在同一个空间内,还是像现在这样,和平共处的,没有争吵和讥讽的。 窗外的阳光慢慢地泻进来,形成一片光影。两人都没有说话,良久,言煦忽然开口。 “谢谢。” 言骁一怔,眼前的大哥抬眼直直地看向他,又重复了一遍:“谢谢。” 这是在他二十五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听到言煦向他道谢。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言煦的手指摩挲着杯沿,声音安静低沉,“言枫那里,我会让他将协议作废。” 他看向言骁,看向这个他厌恶了三十来年的弟弟。他经历了那样深刻的生死关头,勉强讨回了一条命后,看淡了许多事,包括恨。 言骁低头,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我不是因为协议回来的,只是因为我姓言而已。” 言煦几不可及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言骁起身,离开病房,就在即将走出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了言煦的声音:“那个人,有空就带来让我看看。”言骁回头,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是以后要在一起许多年的,总要带回家让我们见见。”言煦没看言骁,独自一人撑着椅子,慢慢站起来,重新去做康复。 言骁的眼角倏地红了,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后,离开了。 等时薇回来后,就看到丈夫一个人扶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言骁呢?这么快就走了。”时薇将点心放下,走到丈夫面前。 言煦将时薇搂在怀里,脸庞埋在她柔软幽香的颈窝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时薇拍了拍言煦的后背,轻声问道。 “没什么。”言煦的声音有些沉闷,随后,他将一个吻烙印在她耳旁,“薇薇,我爱你。” 时薇娇美的脸庞霎时红了个透底,有些羞意:“孩子都有了,还说这些话,老夫老妻的,不害臊。”自她嫁给言煦,就知道他是个闷葫芦的性格,甚少说些情话。更别说我爱你这样直白热烈的字眼,通常都是写在礼物的贺卡上,哪里听得到他亲口说出来。 不过,过了这么多年,听到丈夫这样深情的告白,时薇的心还是怦怦跳起来。她看了眼周遭,见没人后,红着脸仰头吻上他的唇。 “老公很棒!” 她也学着像两个孩子那样,轻轻地在他唇上印下奖励。 言煦笑得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