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最多?男人最多。可陈舍微这种半夜不睡觉,在炸芋粿的男人,她的确是没见过。 陈舍微只炸了一块就停了手,将余下的三角芋粿用布盖了起来,想着明早现炸现吃。 他夹起那块炸好的芋粿想吃,正看见谈栩然。 今日无月,只有谈栩然手上端着的烛台散发出一团虚散的黄光。 谈栩然又拿得低,灯从下往上照,只有下巴鼻尖是亮的,眼眶处黢黑一团,长长的乌发散着,吓得陈舍微一震,手都松了,芋粿掉回油锅里,嘣了他一下巴的油星子。 “夫人怎么出来了,等我睡觉?”陈舍微缓过神来,笑着摇摇头,捏着谈栩然的袖口把她牵进暖和的厨房里,又从锅里把芋粿夹出来,道:“我试味道呢。明早好做给你们吃。” 他用手托着把炸芋粿递过去,尖尖的三角冲着谈栩然,方便她咬。 这样近,谈栩然的视线自然落在陈舍微脸上。 真是奇,换了魂魄,连皮相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眼下的青圈淡了些,眸珠似乎更清澈了几分,也不知是不在在厨房里忙活多了,脸颊上有着自然的血气红晕,唇色也润泽。 谈栩然盯着他看,微张朱唇,咬下一角。 芋粿可以蒸着吃,那么就是一种绵糯口感,而油煎之后外皮微焦,内里却嫩,陈舍微在捣软的芋泥中还加了些芋丝,使口感更有层次。 芋头原本的滋味微甜,更衬托出鱼酱的鲜美,总之是好味的。 见谈栩然说味道好,陈舍微就笑,似乎令他心情格外的好。 猪油炸东西就是香,陈舍微的外袍搁在外边散味道,他晨起取进来穿,也不暖一暖,穿身上还打了两个大喷嚏。 陈舍微想着,原身大约是有些体虚的,可原没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想来是他借着生病躲懒,也可不面对家计日益衰弱的事实。 缩头乌龟啊。 陈舍微心想着,又去灶间忙活。 他炸好了芋粿,想着炸物热气,本该配点蔬菜来吃。 冬天即便是闽地也没有多少鲜蔬,即便是有,那也是富家吃用的,陈舍微真是买不起。 他掀开水缸上的竹篾,瞧见自己前两天播进去的绿豆发了根根直立透白,头顶两瓣小嫩芽,美滋滋的剪了一把做豆芽汤。 谈栩然替陈绛洗漱穿戴完毕,陈舍微恰端着吃食回来了,招呼她们来偏阁吃饭。 原本都是要去饭厅吃喝的,陈舍微说冷,省得费那个炭去暖屋子,就在偏阁吃了。 他每次打破原身立下的规矩,陈绛总是显得很高兴。 毕竟这规矩大多是给谈栩然和陈绛的,原身大多时候卧床不起,还不是在床上吃喝。 豆芽是贱物更是恩物,没了它,冬日里哪来这份鲜脆,嚼在口中嘎吱嘎吱的。 谈栩然瞧着陈舍微,心道,这还真是个,晓得怎么过好日子的人。 第11章 烟草 以陈舍微的饮食习惯来说,三天桌上不见鲜蔬,他嘴上就要燎泡。 “夫人等下可去海货店买几张海带来?”陈舍微临出门前把自己的小算盘打给谈栩然听,“甘大哥还有个猪蹄子,我同他讲定了,咱们出海带他出猪蹄,做一锅汤两家人分。” 谈栩然同他说几个佃农瞒骗收成的事,本是想哄他干脆卖了田地折算成银子花用,陈舍微却说要下田去看看。 这身子到底还是畏寒,陈舍微裹了件臃肿的袄子,笑着向谈栩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