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还是一副懦弱无能的样子, 整日围着妻女打转。’ 陈砚墨躲在一张笑脸背后, 冷视着陈舍微。 “入席了。” 曲氏还与谈栩然说着话呢, 忽然就听陈砚墨这样说。 陈舍微牵一牵谈栩然的袖口,示意自己去男宾桌上了,谈栩然微微颔首, 眼神淡漠的掠过陈砚墨,没有半分停留。 可这张脸未点朱色, 却是红唇皓齿, 一身碧绉纱, 如清风拂面般宜人。 “夫君,咱们也入席吧?” 曲氏顺着他的目光定了定, 又声色如常的问。 陈砚墨点点头, 去了主桌上端坐。 置办一场席面是很麻烦的事,陈家几位爷各有各的喜好、忌口,光是茶就要分十来种。 这位爷喝云山毛尖, 这位爷喝桂香白毫,那位喜欢柑皮陈茶, 那位又喜欢菊花普洱。 而且一个个十分把自己当回事, 若是上错了茶, 肯要觉得受到了轻视,要发作一番的。 唯有陈舍微不怎么讲究,不太烫的好茶就行,只是有一点很要紧,不能是兑蜜的甜茶。 这对下人来说并不难记,就算没吩咐,男人鲜有喝甜茶的,清茶一盏,没有半丝甜味,一尝就知道了。 陈舍微在外头,只有喝茶的时候最放心。 下小馆子的时候也放心,寻常小食肆用点糖都抠,谁还使蜜啊?! 唯有这席面上的菜,虽说有讲究那原汁原味,吊了鲜汁骨汤提味道的。 更有那酸甜咸香交织,调味错综复杂的,譬如那卤墨鱼,陈舍微就不是很敢吃,闻着就搁了甜的,他更懒得询问试探,就不吃了。 陈家满月宴也有几道依例的菜,红糖糖粿是一定有的,热腾腾的先上了桌,密密的撒了一层的花生芝麻核桃碎,看起来倒十分的甜糯好味。 陈舍微是不敢吃的,里头混了一丝半丝的蜜,谁又晓得呢? 原身这毛病陈舍微依稀知道,不过记忆中很少冒出来,许是原身从前也挺小心的,没沾过。 听谈栩然说原身恨她藏了给陈绛的蜜汁肉脯,偷去嚼吃了,结果一命呜呼,给他留了具身子。 原身这死法真叫陈舍微哭笑不得,又鄙夷万分。 ‘这是个什么该走畜生道,又逃了鬼差眼投了人胎的狗东西!’ 陈舍微夹了冷拼里的鸭肉吃了,见上了一道豆豉蒸河鳗,这才伸筷子夹了一截吃了。 大人定力足些,即便心里厌烦,也能耐着性子一整场吃下来。 孩子们肚量浅,屁股尖尖像橄榄,坐不住了,丫鬟婆子们盛了甜汤追在后头喂。 谈栩然瞧见陈绛也随着孩子们去后院玩了,吴燕子虽跟着,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正张望着,曲氏忽然凑过来同谈栩然说话,问她面上擦了什么粉膏,为何如此匀净。 在这种事情上,谈栩然不觉得有什么好吝啬藏私,偏首示意阿巧也跟去看着陈绛,就道:“夏日天热,我不怎么爱擦东西,润脂膏也用得少了,不过家中养了些花儿,落了瓣觉得可惜,就凝了花露出来供我敷脸。” 曲氏细细的看她,见她肤白肌腻,眉尾处一粒小痣如落墨,大约是方才用了一碗还烫口的佛跳墙,所以面颊粉润,眼尾飘红,正看得出她真真是没有敷半点粉的。 夏日里,挨挨挤挤的坐在一处,虽有冰鉴,可还是人人香汗淋漓,闻得多了,只觉得腻得很。 可谈栩然身上却是一股馥郁的蔷薇花香,这花香虽浓,可取自天然,半点不腻,如凉风拂过的蔷薇花墙,击到脸上,只叫人心旷神怡。 花露倒是人人都使的,曲氏妆台上总是十数瓶,便有些不以为意。 可她哪里知道,谈栩然敷的花露是陈舍微做出来的,还特意叫铜匠打了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