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利钱的, 用不着谢来谢去的。” 曲氏嫁妆丰厚, 名下产业又有管事打理, 翘着脚收钱,又不像陈舍微挣得辛苦,所以手头松动,借出去这样大一笔款子,她只觉寻常。 见她面无愉色,谈栩然道:“姑姑在这住了小半月,我都不好上门来同你说说话。” 一提起陈砚墨的姐姐陈端容,曲氏就气得厉害。 她分明就是来给陈砚墨撑腰的,仗着自己年岁大些,要她像伺候婆母一样晨昏定省,甚至装了几日的身体不适,要她夜夜侍疾。 这些倒还罢了,陈端容也是成了家的人,在自家都当上祖母了,哪里还能在这长住,忍几日便是了。 最可恨是用些莫须有的由头来污她,脏她。 正院里平时连只蝶都是雌的,只是那日颱风后,屋里连窗门带锁头坏了好几扇,所以请了个在官府在籍的木匠上门修理。 青天白日啊!仆妇成群的瞧着!那间房是曲氏日后备给女儿单独住的,比较上心,就隔着树影看了一会。 就这么一会,叫午歇刚起的陈端容瞧见了,唤了她进门,就斥她不守妇道。 喜鹊替她申辩,吃了陈端容手下几个嘴巴子还不算,还被打了手板。 ‘啪啪啪’的上刑声中,陈端容摇着扇子,似乎在听丝竹乐响,道:“咱们女人这一辈子,就是个熬字!叫我来说,你可不算个太安分的!” 此话一出,曲氏震惶的瞪着陈端容,道:“大姐怎好如此血口喷人!” 世间对于女子实在太过苛求,捕风捉影的一件事就能栽死了她! 陈端容冷笑道:“自己的尾巴还掉着呢,把你那些小性子都给我收起来!再敢叫小弟不痛快,不要以为顶上无人,就好拿捏夫婿了,剐了你自己的脸面,可怨不得我了!” 谈栩然又不是能掐会算,手眼通天,自然想不到陈端容给曲氏的这个下马威,只道:“七叔还是那般言辞冷淡吗?” 曲氏轻蔑一笑,道:“手上没银子使了,晓得利害了,倒不敢十分辱骂我。” 她又叹了口气,“不过他也说了,中秋会提前几日回来,说是陪陪女儿。” “七叔还是有些分寸的,毕竟没叫外头那个怀了孩子。”谈栩然道。 曲氏从不担心这一点,道:“自然不会,他如此要脸面,怎会叫外室生子?” 说着,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下移,望着曲氏的腹部。 曲氏不自觉轻抚平小腹,暗道:‘我用钱财拿捏他,他恐怕要用孩子拿捏我。’ 闽地的夏日总是很长,已经过了处暑,却没有半点秋日的气韵,只是若细细聆听,似乎觉得虫鸣声弱了几分。 曲氏再开口,却说起谈栩然的事。 “昨个留在花厅侍奉茶水的丫鬟说,老大家的把小六从福香楼逃出来的事情当做笑话讲。”曲氏说。 谈栩然微微蹙眉,道:“给兄弟下药,还这样堂而皇之的讲出来。” “那脏药没损小六的身子吧?”曲氏眼神闪动了一下。 “没有,助兴香药,并不性猛。”谈栩然垂眸吃茶,再一抬眼,却直白露骨的道:“若是房中自用,倒也有趣。” 曲氏的箱笼里其实也藏着半包,却故作惊骇的瞧着她,半晌后长吁出一口气,道:“我算是知道了,你拿捏小六,还有这方面的门道。” 谈栩然并不多谈,也不否认,只道:“不过助兴之药,也要有兴头才是。” 曲氏与陈砚墨的房事鲜有如胶似漆的时候,香饵粉末,补汤药膳,从前也不是没用过,情好时他揶揄几句,情恶时他讥讽一二,总是避不开要求他。 曲氏想要孩子,若她自己得个男孩,有没有陈砚墨这个夫君都不紧要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