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 “如果这事儿是泉州卫授意的,那么蔡器方才是来试探咱们的?”陈舍微沉吟半晌,道:“会偷薯种的,定然就是知道这种薯种价值的人。漳州卫既请我来出谋划策,必定晓得薯种的厉害轻重。至于官府,官府中人亦有可能吗?” 黎岱也不好断言,就道:“薯种是在海澄丢的,其实在打算着临回泉州前日,也就是大前天,他们就已经从营房里抓出个做饭的伙夫,手里正捏着薯藤,但他振振有词,只说逐鼠至此,反斥咱们的人把吃食存在营房里招惹老鼠。闹得薯种一事人尽皆知,后来只得贴身藏匿,却在前日被人闷头围殴,给劫去了。” 陈舍微咂摸了一下,道:“总感觉偷和劫,像是不同的人所为。后者近乎明抢了,底气更足,似乎捅破天也不怕。” “是啊,所以小人才笃定是海澄千户所干的,况且在受诘问之时,那千户装模作样,嬉笑着说自己不知此事。在别人的地头,也太受气了。我已经派人先行回去禀告,此事难办,总不能因为薯种打起来。若是漳州卫不肯交出薯种,我想大人您也不必帮他们筹划农事了。” 黎岱若是个情绪激烈之人,此刻估计已经砸桌子了。 蔡器此刻已经回了府邸,听守门的小厮说陈砚墨在等他,蔡器将揩手的巾帕一扔,嗤道:“想立功想疯了不成?竟这样扒着不肯放。” 陈砚墨等了多时,连茶都没一盏。 终于见到了蔡器,他却十分不耐烦,未等陈砚墨开口就抬手打断,道:“你不用说了,泉州卫的陈知事到了,我方才试探过了,他尚且不知此事,但也只是早晚的事。你既是他的长辈,就把他摆平。他瞧着是个呆的,恐也不会太难。若是事成,我写上奏文书时,可以捎带提一笔你的名字。” 见陈砚墨犹嫌不足,蔡器冷哼一声,道:“在我这,你勉强还有几分薄面。我想你是个聪明的,不至于头昏,要去指挥使那讨个说法吧?这到底也不是你的功绩,借由鼠辈不成事就该认了,照我说那陈知事可比你委屈,听说当初也是他的主意,泉州卫才会派人去吕宋寻找薯种。” 蔡器其实只是顺口一说,并不知道陈砚墨胸中对于陈舍微的嫉恨! 嫉恨!?竟是嫉恨? 从前陈砚墨又何曾把陈舍微这个废物看在眼里? 毫无主心骨,人云亦云,蠢如猪猡。 他使人挑唆一二,陈舍微就动了卖妻敛财的心思。 若是一切依着陈砚墨的安排,陈舍微该把谈栩然送去陈砚墨虚构出的人家做继室,好挣一笔彩礼钱的。 后来陈舍微却再没起过这个心思,反而与谈栩然愈发浓情蜜意。 起初,陈砚墨以为是自己的念头叫陈舍微发觉了,所以他才刻意不如陈砚墨的意,佯装与谈栩然多么恩爱。 可眼神骗不了人,下意识的亲近依偎装不出来,留意到这些细节的陈砚墨也不得不承认,他们似乎是真的是心意相通。 想到这,陈砚墨狠击了车厢一拳,惊得车夫‘吁’停了马,道:“大人,可是回海澄去?” 陈砚墨半晌才平了气,道:“再留几日。” 回了客栈陈砚墨才知晓,陈舍微也在此处下榻,且住在楼上的天字号房,陈砚墨怒道:“谁叫你定的地字号?!” 随从嚅嗫道:“来时他们说天字号没房了,您这已经是地字号的甲房了。” 陈砚墨来时陈舍微还没到!这显然是漳州卫勒令客栈留给他的,陈砚墨忍气,决定不在小处计较,令随从传话,叫陈舍微去见他。 陈舍微正喂谈栩然喝鸭汤呢,闻言翻了个白眼,话都懒得说,只叫樊寻和黎岱打发人走。 陈砚墨的随从灰头土脸的回来,道:“门口两个守卫说陈知事已经歇下了,不敢打搅。” 陈砚墨居然不意外,捏着茶盏道:“叫他明日一早来见我。” 随从犹豫片刻,见陈砚墨侧过脸,面色不善,连忙又退出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