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这字迹他认得,出自泉州卫杜指挥使,十分浑厚有力的一个‘准’字。 “昨夜想到的两全其美之策,杜指挥使应当是看了信就立刻回了,也算赶上了。” 蔡器沉吟片刻,笑道:“也难为陈知事想到这样一个两厢便利的法子,虽说薯种不在我这里,但只要在漳州的地界上,我总能给你找回来。” 陈舍微松了口气,道:“好,我就等您送过来,也好撇去这桩事儿,专心替漳州卫谋划农事。” ‘倒还有些心眼子。’蔡器想着,只得道:“好,好。” 既然公事搁置,陈舍微就打算陪谈栩然去月港看看瓷窑。 陈砚墨也要回去,不知他是不是掐算过的,竟与他们同时启程。 陈舍微的笑容就像画上去的一般假,撇下车帘就挂相。 “夫人还笑?”陈舍微气呼呼的,“你与他鲜有联系,他作甚一副牵肠挂肚的样子?真是恬不知耻!” 谈栩然想了想,道:“正是因为鲜有联系,所以才叫他做些痴梦乱想,我若唾其面,掴掌连连,大抵也就梦醒了吧?” “不要。”陈舍微攥着她的手,道:“别碰他。” 谈栩然失笑,沉了声音徐徐道:“是啊,何必奖赏他呢?” 陈舍微登时面红。 黎岱赶车自是一把好手,也没刻意,可一段路就把陈砚墨的车架甩得不见踪迹了。 在月港的居所是瓷窑的裘掌事提前定下的,裘掌事是瓷窑的另一个主人,原来的主家急用现银,想要变卖瓷窑。 裘掌事经营多年,想要盘下却苦于银钱不足,他同陈砚龄有些交情,只是陈砚龄死后就没来往了,去信询问陈舍微是否有意于瓷窑,却问到了谈栩然那里。 得知陈舍微如今在泉州卫做官,事务繁重,所以家中产业大小都交给了女眷打理。裘掌事虽觉女子过问买卖少见,但也没那么多嘴多舌去管别人家的事。 蛐蛐罐、蟋蟀盆、过笼、水槽,算是把这个瓷窑彻底给救活了。 谈栩然不但自己带来了一大笔的买卖,因为她挑拣的样式合用,余下的产量就算往北边销,也是好走的。 裘掌事一脸‘财神爷’来喽的表情,安排的是殷勤备至。 谈栩然见瓷窑内外井然有序,骡马健壮精神,稻草垫子填充在层层瓷瓦间,更奇怪为什么货期总是拖沓,不能如约而至。 裘掌事苦笑着看向陈舍微,谈栩然瞬间了然,道:“县太爷阻挠?” “嗯。”裘掌事道:“原以为还是亲戚好办事呢!瞧着,是有嫌隙的?” 陈舍微尴尬的挠挠头,裘掌事叹了口气,道:“一下说怕我们的货帮人家夹带走私,要扣押搜查,好不容易赎出来,前几日一回来,又说我们的伙计里藏了倭寇。我还给递了银子,不收,就是找麻烦哩。” 见谈栩然凝眉,裘掌事又道:“倒也不妨,熬过今岁就好了,海澄的县令从来做不长久,不然在这地界生根长藤了,还了得!?” “既这般,”谈栩然对陈舍微道:“也无谓因这事去寻他理论了。若叫他借机拿捏一番,岂不添堵了?” 这瓷窑出的货品眼下一半是往内销的,另一半是商贾瞧上了其中某些花样款式,多做些给他,往南洋一带销去。 不过中间毕竟倒了一手,不是瓷窑自己往外销,少挣些也稳妥些。 倒是月港的漆器行,当初这铺子既设在月港,就是为了把漆器往外销去,因为从福州进货,并非自造,再加上五房经营不善,利润一直很薄。 谈栩然在泉州筹备着漆器作坊,眼下月港的漆器行还是先从福州进货撑一阵,辗转叫二道贩子走门路销出去。 明岁从做到买一手包办,每一层的利都归自己挣了,就等着陈砚墨从海澄调走了,再疏通关节将漆器外销,省得在这事儿上白白叫他卡了脖子。 谈栩然想定,只提前给漆器行的几个老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