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幸事。 陈绛从前管家只是管些皮毛而已,但谈栩然养身这些时日,偌大的家渐渐将它细碎繁琐的部分展示在陈绛眼中。 其中的人事架构,银两流动的脉络,陈绛深感谈栩然和陈舍微挣钱的不易, 眼下陈舍微又去了漳州,往大了说是在为这个家奔波,往小处说,是为她能大笔一挥,抹出山色水痕。 “承天寺这几日在给佛像修缮金身,你想想那个金粉金漆的价钱,就会觉得自己很节俭了。”高凌道。 陈绛挑着车帘,笑道:“我怎么敢同佛祖相提并论,不过金漆咱们漆器行也用,是贵得很。” 高凌不想陈绛心存愧疚,画画的时候下笔总想着这一横是多少银子,那一撇又是多少银子,就道:“人无癖不可交,总要有些嗜好的。” “那你的癖好是什么?”陈绛好奇的问。 高凌想了想,还真没想出什么,他并不吃烟,喝酒也不贪杯,也许木工活算一样,他心里有事,静不下来的时候就喜欢刨木头,看着木屑成花,敲敲打打,能舒服些。 若是再静不下来,只好去找黎大哥、樊大哥练功夫。 打他们两人跟在陈舍微身边起,闲时就会教高凌一两手了,拳脚练得扎实,刀也练得七七八八了。 跟在陈舍微身边,高凌并没有什么需要打打杀杀的地方,一半的时间给学堂,一半的时间交铺子,很干净。 就好比说这次去漳州,即便高凌提了,陈舍微也没让他去。 在旁人眼里高凌早就不是孩子了,但在陈舍微跟前还是。 王吉近来的心思都偏去了货栈的事情了,烟卷铺子渐渐没怎么沾手了,而阿普叔似乎没那个要接的意思,等高凌一应对完学业,就把活给他推来了。 阿普叔没儿没女没子侄,也不带徒弟,硬要说的话,小林管事也许能算他半个徒弟。 除此以外,铺子里也有好些同他套近乎的人。 他倒是受人家的伺候和马屁,只是没漏出半点要给自己培养接班人的意思。 更何况小林管事,是高凌的人呐。 陈舍微公务繁重,除了这回漳州的事情有些棘手,要他出面以外,烟卷铺子的事情他也不怎么管了。 实际上烟卷铺子大部分事,高凌都可以说了算,这一年下来,烟卷铺子这只金鸡下了多少箩筐的金蛋,他也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闽地这些年即便有禁令压着,但还是有好些人做起烟叶买卖。陈舍微的烟卷样式也早就被不知多少人仿去了。 只是仿了个皮毛,没仿到里子。 前些日子有个烤烟坊的大师傅送夫人回娘家,一去就没见人了。 陈舍微因为谈栩然生产遇险,魂都没了,高凌不敢同他说,想去找王吉商量,见吴燕子在边上,又怕惊了她的胎。 思来想去只同樊寻说了,带了十来个人去找,顺着线索摸进山涌县的一间作坊里,把人给抢回来了。 郭果儿事后知道,很是冲高凌急了一番,等到陈舍微情绪好些,把这事儿同他说了。 高凌分明立功,在陈舍微跟前却跟做错了事情一样耷拉个脑袋。 “其实没动手,更没见血,他们知道您的背景,我们一露面,只是狗叫了几句就给人了。” 某些情况,也犯不上非要见血才能解决,但高凌心里清楚,可以不动刀,但一定要会用。 就好像陈舍微平日里从不张扬自己的背景,圣旨也供在祖宅祠堂,可人家知道,他有。 一个问题叫高凌思绪纷纷的想了许多事,半晌回过神来,才发觉都到家门口了。 “不是说还去装裱行拿画吗?”高凌猛地回过神来,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