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是自尊心很强,很骄傲的人。 大学毕业之前,她都是别人羡慕的对象,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结婚后前几年还好,直到一堆烂账争先恐后,日子就开始像脱轨的火车,在无预期的荒野上横冲直撞,无法回头。 她太清楚连五十块都拿不出的感觉有多煎熬了,那时候坐在办公桌前,她有种错觉,办公室里的同事都看穿了她的贫穷和自卑,看破了她平静自信外表下拼命掩饰的焦虑和崩溃。她焦急地点开各个app看还有没有额度能借贷,这几年一直借贷还贷来回倒,她的额度早就没了。 她没法问儿子借,因为儿子在上课,等看到消息也晚了,来不及解她燃眉之急。她开始咬大拇指的指甲,最后还是向父母低了头,小心翼翼地问爸能不能借她五十块钱。 这样开口有多伤她的自尊心,没人能想象到。 那一瞬间她甚至有想过为了逃避这五十块钱去死。 她的骄傲是她的脊骨,不紧紧抓住这一点骄傲,她就再也无法坦然的站立了。 她不想让儿子也体会这种无措和痛苦。 安浔跟他妈说自己去食堂吃饭,他说自己打工的钱留了一些自用,平常吃的比在家里好。 两个人互相欺瞒。 都是骗子。 他在学校每天中午就啃三块五一个的面包,红豆豆沙椰蓉轮换着来。为了省钱。他根本也没有办过食堂的饭卡。 接到安诠德救人出意外的消息那天,是安浔期中考试前一天。 上着课呢,班主任敲门叫他出去。 安浔看见班主任的表情有点古怪,欲言又止开不了口,沉默了很久。 最后还是他先问的,问老师找他有什么事。 说到这里,安浔眼神有些泛空,他望着不远处桥上的栏杆发呆,半天没吭声。 半晌,他稍显迟缓地低头,看到了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 安浔偏头看着牵住他的闫贺安。 “……” 他动了动,没使劲。 没抽出来。 他什么也没想,垂着眼看了一会儿,一点点回握住了。 挺新奇的。 安浔想。 他好像没那么想死了。 闫贺安握住他手的时候,他看到了闫贺安看他的眼神。 没谈过恋爱的安浔对上那个眼神后,他想。 现在不一样了。 有人爱我。 “他这辈子其实没干过一件坏事。乱扔垃圾这种他也没干过。没恶劣的毛病,老实本分,对任何人都很真心的好。” “怎么就活成这样的一辈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