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间的姑娘已经睡熟了,万千青丝洒了满榻,她的被褥皆是秾丽华贵的绛紫色,盛玦倏地想起, 她好似特别喜爱这种颜色, 某些小装饰物或者别的什么, 皆是此类颜色。 刚好, 和他最爱的颜色不谋而合。 盛玦悄然坐在榻边, 回眸瞧着她。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到来, 整个人都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娇小的身子微微侧躺着蜷起, 皓白的细腕搭在心口前, 就算入睡, 都是如此虔诚的模样。 盛玦实在喜爱,便伸手去捏了捏她纤白的指根。 很软。 没有任何气力, 像是没生骨头似的, 微微一碰, 还带着些干燥细软的温度。 他想, 她怎么还没醒呢。 还睡。 是不等自己了吗。 因为她也一直不醒,所以盛玦看向她的目光逐渐放肆起来, 甚至敢凑近些细瞧。 世上怎会有如此美好曼妙的姑娘呢,盛玦沉醉地细嗅她身上淡淡的芳香味道,收紧牙关,额角青筋便难耐地腾起了些。 很香。 很软。 是他碰都不敢碰的心上人。 盛玦一直在静静地等着她醒来,他为她定了一炷香时间,若是在这段时间内她不主动醒,自己可是就要打扰她了。 睡梦中的江洛瑶对此一无所知。 盛玦到底还是不办法干坐着等,出于那点难捱的私心,他忍不住趁着她安睡,去更加放肆地欣赏她的美。 盛玦独爱那双眼眸,只是她不肯醒,他便降级了些,转而去数那浓密卷翘的睫羽。 她的眼眸如若一朵繁盛的花,那么这鸦睫便是花开到奢靡时,最外边最卷翘的花瓣。 因为睫羽太多,所以像是一个漂亮的小扇面,闭上眼睛,还会在眼睑下打出一层浅浅的影。 盛玦很想亲亲,但是又舍不得去亲,睫羽细敏,万一不小心亲醒来了,自己还怎么偷偷看她。 不行,有点亏。 等一炷香快到的时候,自己再这样做。 盛玦压下这种心思,继续贪恋地看她,美人都是绰态纤柔的,和画卷中一般,如同被风拂弯的细软柳枝,乖顺地歇在深色被褥里时,像是被软绢包着的美玉珍宝。 被褥是深色绛紫,就像他最爱穿的衣裳,她躺在上面时,松软的素色衣裳与深色被褥交缠在一块,色彩对比鲜明,有种惊心动魄的明媚。 怎么会有人美得这么脆弱。 在盛玦以前的认知里,美好的东西是可以用来摧毁的,越是珍重美好,摧毁之时,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味道,就像只能璀璨一瞬的烟火,越短暂越惊艳。亦或是开到奢靡的毒花,衰颓之前的那一瞬间,便是它一整个存在的意义。 世间种种美好,盛玦都无法入眼,即使看了,也想着要摧毁,或是见它衰颓。 唯独江洛瑶,他瞧了觉得很是喜欢,不想见她衰微,而是想守护着她,叫她一直盛放在世间,一直长长久久地在自己眼前。 他罪恶昭著,唯独不敢去伤害她。 哪怕再爱,也不敢逾礼。 再讨厌岳昌侯,他也愿意为了她,捏着鼻子给对方赔礼道歉。 这些,都是没办法说出口的心事。 ……不知不觉间,半柱香过去了。 盛玦看得入迷,心逐渐安静下来,那种喜爱却越发嚣张起来。 他心跳声急了起来。 江洛瑶睡得安宁,素淡宽软的寝衣却散了些,从盛玦的方向看去,甚至还能看到她精致的锁骨。 盛玦正人君子似的,给她把寝衣往高拉了些。 他没轻没重,也不知道该拉多高,一乱动,直接把她领子弄紧了些。 像是在欲盖弥彰。 “太高了。”盛玦喃喃自语一声,对自己的笨手笨脚有些懊恼。 面前的姑娘也许也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了,亦或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妖魔,那双黛色眉渐渐凝起,下颌微抬,兀自露出纤长脆弱的颈,像是濒死的白鹤一般,叫人屏气凝神去欣赏。 盛玦情不自禁地随着她的一呼一吸放缓了心跳。 他拿自己的掌心去握住了她最脆弱的脖颈,感受着她筋脉的伏动,仿佛拥有了整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