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河惊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急退,但羽箭势头极猛,他压根躲不开,只得赶紧蹲身,狼狈地在地上抱头打了个滚。 这一下,更加灰头土脸了。 楚元辰把弓放回到了马背上,含笑着又道:“不降者死。” 盛琰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再一转头,见卫修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楚元辰,眼中流露出了灼热的光彩。 楚元辰这一箭,把禁军最后的犹豫都打散了。 越来越多的人扔出了武器,抱头蹲下。 大势已去。 汪清河想了又想,终于还是面色难看的把手上的剑扔了出去。 墨九从怀里拿出一面折叠好的旗帜,展开后,用力挥了几下。 玄底旗帜上的金色雄鹰栩栩如生,仿佛快要从旗帜中飞出来了。 收缴投降的敌人是镇北军最拿手的活,压根不需要楚元辰多说什么,他本想带着两个小子先出山谷,还未开口,见他们都跃跃欲试地盯着前头,就大手一挥笑道:“那就去吧。” “弟弟,我们走。”盛琰热络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收缴战场呢,我们快点去,不然都被他们缴完了。” 他这话说的就跟大白菜都要被抢光了一样。 盛琰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卫修别扭了一下,没有甩开。 两人一起跑了过去,楚元辰使了个眼色,墨九就无声无息地跟上。 盛琰本来想带卫修去看他们收缴降掳的,走到一半就注意到卫修的目光一直看着汪清河的方向,他顿时了然,拐了个弯,在汪清河的前面停了下去。 “是你啊。”汪清河冷笑着说道,“当年那个哭着求饶的小兔崽子也长大了。” “怎么,还认得我?” “想不想跟你爹一样,被一刀一刀的把皮肉剐下来呢……” 他先是发出一阵轻笑,然后这笑声越来越猖狂。 然而,卫修并没有如他所料的失去理智,情绪失控。 卫修一如既往地冷漠平静。 他直视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这两年来,几乎夜夜出现在他的梦里。 当时的汪清洋脸上蒙着黑纱,眼睛阴戾中带着狠辣,还有一种高高在上,仿佛把他们所有人都视为蝼蚁,一脚踩下去,就能轻易碾死。 而现在…… 卫修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说了一句:“抓到你了。” 他一字一顿,说得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这一刻,就像是本来的猫与老鼠的关系彻底颠倒,原本的猫儿变成了老鼠,而原本的老鼠却成为了一只苍鹰,伸出利爪。 他的眼神让汪清洋很不舒服,曾己何时,这个小子,还是一只小小的蚂蚁,向自己摇尾祈怜,只为了让他放他一条生路,而现在,跪在这里的却成了自己? 汪清河再也压不住心头的那股怨气,脱口而出:“站住。” “小子。”汪清河阴毒地说道,“别得意的太早了,爷还没有输。你以为傍上楚元辰就没事了?我告诉你,他自身难保!” 楚元辰擅自在京畿埋有伏兵,这是诛连九族的谋逆大罪,连萧朔都护不住他! 楚元辰为逞一时之气,反倒是给了姐夫出兵的机会! 姐夫甚至可以正大光明的调动五军营。 他是败了,但有楚元辰陪葬,也不算输得太难看。 楚元辰一死,这小子也别想活! “小子,你死定……” 汪清河肩膀一痛,被一脚踹倒在地,盛琰还不解恨地朝他身上狠踢了几脚。 敢说他弟弟和姐夫。踹死! 卫修拉了盛琰一把,示意可以走了,又从容地向灰头土脑的汪清河说了一句:“公堂上见。” 他本来没有想过,要把这件事闹上公堂。 因为他知道,池喻告了御状的结果是何等的凄惨,这个世道不够清明,他们就难求公理正义。 卫修最初想的是,池喻投靠镇北王,辅佐镇北王,再请镇北王为他们报仇,杀了汪清河,但这样,只是让汪清河死,其实远远不能解恨,不过是无计可施之策。 让汪清河的罪行公诸于世,才是爹爹想要的公义! 爹爹说过,如今这世道虽公义蒙尘,也总有日月天明的那一日。 他相信。 卫修的嘴角轻轻扬起,他本就长得斯文俊秀,遂一笑之下,更显温润,就如同一块璞玉,正慢慢地透出原本该有的光华。 “弟弟,你笑了!” 卫修:“……” 盛琰拍了拍胸膛,保证道:“弟弟你放心,有我在,以后谁也不会再欺负你了。” 卫修下意识地想往旁边挪一挪,又慢慢地收回了脚,由着他抬手摸自己的头。 盛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