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必须得尽快稳住朝局,不能再生变故。 萧朔道:“武安伯说,郑重明不降,他带走的那些残党已经全歼。” 武安伯在家事上是有些糊涂,可在领兵时,还是能做到当机立断的,不降就杀,绝无二话。 “督主。” 守在诰狱前的东厂番子恭恭敬敬地对着萧朔躬身行礼。 萧朔微微颌首,抬步走了进去,楚元辰紧随其后。 这是楚元辰第一次来诰狱,诰狱中亮堂堂的,两边都点着灯,一间间牢房也都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异味。 乌宁走在最前头,手上提着一盏宫灯,仔细地为萧朔照亮脚下的阶梯。 在走下了阶梯后,周围就跟着暗了下来,这里只点了一盏灯,似乎是刻意要保持黑暗。 在这一层,如今关着的人不太多,郑重明就被关在了最里头的那间。 郑重明的头发披散了开来,狼狈不堪,他的手臂和双腿上都有伤,星星点点的血渍弄污了衣裳,还有一股血腥味。 他坐在那着,整个人融进了黑暗里。 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稍微动了动,身上的铁链和脚铐相互碰撞着。 他抬起头,乌宁手上宫灯让他的眼前明亮了许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铁栏另一边的萧朔和楚元辰,眼神变得阴戾。 郑重明不想认输,他战到了最后,他的亲兵死伤殆尽,他自己也被武安伯打晕,带回到了这里。 一见到这两人,几乎是新仇旧恨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他下意识地想要冲过去,铁链拉扯住了手脚,发出一阵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萧朔的目光平静依旧,嘴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淡淡地问候道:“郑大人。” “薛曜!” “楚元辰!” 郑重明死死地盯着萧朔,似是一条毒蛇,巴不得用毒牙死死咬他一口。 对比楚元辰,郑重明更恨的人显然是萧朔。 他一次又一次的折在萧朔的手里,一次又一次的被萧朔算计。 萧朔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郑重明忍不住又一次想到了萧朔用身世之事把他骗离出京。 萧朔那个时候也就刚刚起势,他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连他自己的身世都敢拿来利用! 这个人太狠了。对别人狠,对他自己更狠。 东厂藩子搬来了两张椅子让他们坐下,又默默地退了下去,由始至终,对郑重明的那句“薛曜”置若罔闻。 他们所忠诚的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人。 乌宁留在一旁伺候,他把手上的宫灯放到灯架上,烛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几下,映着萧朔的身影也有些忽明忽暗。 “哈哈……哈哈哈哈!” 郑重明突然狂笑了起来,笑声中不是喜悦,而是极尽的悲愤和自哀,更多的又是嘲讽。 伴随着他的笑声,披散在肩头的凌乱发丝飞扬了开来,几乎遮住了面。 “想当年,岭南王是何等英雄人物,若是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成了你这副样子,他会怎么想?!” “他怕是要抬不起头来,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了。” “薛曜啊薛曜,你藏头露尾的活到今天又能怎么样,这辈子你还敢告诉别人,说你姓薛?” “我输了,你也没赢。” 郑重明微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萧朔。 楚元辰的身上迸射出了一股浓重的噬杀之气。 而萧朔就连嘴角扬起的弧度都没有半分变化,依然是这么从容和优雅,淡然若风。 “不。我赢了。” “从火海里爬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赢了。” 萧朔的脸色平静如旧。 自始至终,对他自己所做的任何选择,萧朔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的人生不允许后悔,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将来。 他做了,那就是他的决定,他的人生。 萧朔眸光平静,凤眼中流露出来的,是坚定。 “郑大人。”楚元辰嗤笑道,“你与其愁别人,不多愁愁你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