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米酒会呈现出金黄色,特别好看,看着就很有食欲。江西人结婚,婚宴上新人敬酒也是用这种加了黄珠子的米酒。”【注】 靳恩亭感兴趣的挑了下眉,“什么是黄珠子?” “就是栀子,我们老家叫黄珠子。”程新余向他科普:“它的果实晒干后剥开就是金色的。不止米酒,江西很多地方包粽子也会加这个,算是一种纯天然的染料。” 你要是跟靳恩亭聊金融、聊公司、聊外贸、聊灯具,聊那些风花雪月,他如数家珍。可程新余提到的却是他的未知领域。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得很认真。 他发觉自己还挺喜欢听程新余讲话的。一旦涉及她熟悉擅长的领域,她就会很认真地看着你,迫不及待地分享她所知道的一切。一样一样讲给你听。一双眸子弯着,眼里光芒四射。 谁说没有共同话题不能聊天的? 他们分明就聊得很好。 刚踏进这家酒馆时,程新余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她一点都不想和靳恩亭一起吃饭,一想到要和他面对面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的,她就浑身不自在。 那晚过后,她怕靳恩亭的同时,也确实觉得别扭。 你说他们熟悉吧,可却没见过两面。你要说他们陌生吧,可又赤诚相见过,做尽了亲密事。这种介于陌生和熟悉之间的尴尬关系,让她实在没法坦然面对靳恩亭。 她以为自己要别扭的吃完这顿饭了。没想到她吃得还挺自在的。她好像没那么怕靳恩亭了。和他也能侃侃而谈,毫不拘谨。 最主要还是食物太美味了。蹄花软糯入味,肥而不腻;牛肉肥瘦相间,烤得滋滋冒油;鸭舌炸得酥脆爽口…… 每一道菜都捕获了程新余的味蕾,炫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一家隐于闹市街巷,其貌不扬的小酒馆,没想到这般让人惊艳,不论是店内的环境,还是菜品的味道都深得程新余喜欢。她在青陵待了七年,她都不知道枝白路这片有这么一家宝藏店。 上次不知道茶隐,这次不知道三杯两盏,她对青陵这座城市一点都不熟悉。 想想她的七年,前三年忙着谈恋爱,和曲周花前月下。后四年忙着考公考编,满脑子都是行测和申论。她很少有机会静下心来一个人四处走走,去好好欣赏这座城市。 过去七年,她好像一直都在死胡同里打转。她走不出,也没想过要走出来。 直到这一刻,她才从死胡同里迈出了一条腿。 —— 雨停了,万籁俱寂。 车子驶出小巷,原路返回。 暴雨冲刷了一切,枝白路一地的残花落叶。 程新余觉得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米酒的后劲儿很足,她隐隐有了点醉意。 或许也不能说是醉意,毕竟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应该说是微醺,半醉不醉。 比起酩酊大醉,戛然而止的微醺才是最好的状态。 理智还在,意识清醒,只是眼神有那么一点飘忽。 今晚两人都喝了酒。靳恩亭叫了代驾。 他们并排坐在后座。 彼此分坐两端,中间隔开安全距离,中规中矩。 车窗外街景快速移位,暗影重重。 程新余盯着看了一会儿,感觉眼睛不太舒服。 车里谁都没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