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恩,臣铭感五内。” 既是要帮沈瑶,第一步便是祸水东引。 不可避免要得罪太子,自然是先把三皇子拉入局来挡枪。 三皇子被算计得明明白白,毫无怨言,他笑吟吟抬手, “清执,莫要说客气话,来,咱们今夜不醉不归。” 谢钦脸色不变,不着痕迹将手腕垂了下来,“殿下,臣不爱喝酒。” 三皇子一顿,这才想起朝中传言谢钦不胜酒力,不由失笑,“也成。” 谢钦之所以不愿喝酒,是因二人关系还不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三皇子也晓得自己不可能一蹴而就,为彰显气度,大方送他离去。 再说回沈家这边,沈黎东为此事急白了头,太子那边再次送来了重礼施压,三皇子也不甘示弱,扬言已在陛下那头过了明路,两厢打了个平手,令沈黎东左右为难。 为难归为难,请帖送出去了,明日的认亲礼无论如何得办。 * 初六晨,天气乍然回暖,段氏遣来婢女给沈瑶梳妆打扮,她上着桃红交领襦衫,下穿十二幅刺绣月华裙,头戴赤金宝石头面,沈瑶还是头一回穿上这般华贵的衣裳,衬得那张脸如国色牡丹。 拾掇完毕,沈瑶来到惠和堂的明间。 尚是辰时,府中宾客未到,明间内却花团锦簇,莺燕成群。 沈瑶一进去,屋内说话声一静,数道视线齐齐罩了过来。 除了沈曦与沈怡外,沈瑶的三位姐姐也回来了,幼弟沈展年后去嵩山书院求学,沈瑶至今未见过他,初回那一日,姐姐们没回府,只赏花宴那日打了个照面。 三人看着沈瑶,神情克制而生疏,沈瑶与她们虽是亲姐妹,实则并无感情,七岁前,沈柠,沈柳和沈杉为了讨好段氏,不敢与沈瑶来往,沈瑶又被拘在偏院,压根没有机会相见,只偶尔三姐沈杉见她孤苦,颇有几分同病相怜,悄悄塞过一些吃食给她。 同是沈家嫡亲血脉,境遇天差地别,眼下相见,不甚唏嘘。 段氏坐在上首,穿着一件缎面缂丝湛色长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即便上了年纪,面容依然秀美,也不知是否被沈瑶所呕,今日明间内并未搁置屏风,不过沈瑶也没瞧她,只远远的朝她无声屈膝,便坐在末尾。 段氏不知为何,一瞧见沈瑶额头便如箍着紧箍咒,突突的疼,她忍了片刻,扶案起身,朝长女沈柠招手, “时辰不早,你随我去宴客厅侯客。” 沈柠从容起身抬手搀住了段氏,她身穿银红对襟长褙,头戴点翠华冠,唇涂丹蔻,眉似远黛,笑不露齿,行步无声,一举一动透着章法,沈瑶看着她,就仿佛看着一部行走的女则。 其余姑娘齐齐起身相送。 沈柠搀着段氏出门时,微微朝沈瑶颔首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待段氏一走,屋子里的气氛松懈不少。 三姐沈杉见沈瑶与自己当中还空着一锦杌,悄悄将锦杌给挪开,轻声与沈瑶道, “肆肆,坐过来些。” 她嗓音很柔,沈家几个姐妹中,要属沈杉性子最为温和唯诺,沈瑶看了她一眼,稍稍挪近了些,显得不那么突兀。 沈杉冲她笑了笑。 沈瑶神色淡淡点了下头。 沈杉是段氏第三个女儿,出生后也不受段氏待见,她胜在性子乖巧,段氏指东不敢往西,从沈杉记事起,她便任劳任怨伺候段氏,段氏所用绣品绝大部分出自沈杉之手,久而久之,段氏对这个女儿也添了几分怜爱之心。 比起勤勉的沈杉,二姐沈柳便惫懒多了,段氏一腔心思均耗在沈柠身上,对沈柳疏于管教,沈柳也不爱学掌家的本事,她长得像大老爷,沈黎东格外宠爱她,特意为她择了梁都侯府的二公子,既不用支应门庭,也不必打点庶务,沈柳的日子过的悠闲。 来之前,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