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发现,其实不然。 只要和黎棠在一起,哪怕是鸡毛蒜皮的琐事,他都会翘首以盼。 可是冬去春来,盛夏已至,那枚种子也已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埋下种子的人却已不愿期待,不再回眸。 从口袋里摸出首饰盒,打开,玫瑰形状的吊坠在晦暗的环境下,依然流光溢彩。 就像黎棠留给他的回忆,不算多,却桩桩件件都生动鲜明,足以让冰封的心解冻,在极夜的黑暗中亮起一簇星火。 手指抚过红色的花瓣,蒋楼允许自己最后一次,留恋这方土地残余的安逸和温暖。 然后转身,一步一步,回到绝对的寂静和孤独里。 走出人生中短暂的明媚盛夏,走入漫长的凛冽寒冬。 第44章 红色的 七年后,秋。 系统自带的闹铃响起,不到十秒钟,就有一只白净骨感的手探向床边,食指一戳,精准按掉闹铃。 紧接着赤脚下床,走向套房自带的洗手间,看一眼镜子里头发蓬乱的人,弯腰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漱。 五分钟后出来,人已经戴上眼镜,眼神清明。 客房服务刚好送来早餐,黎棠先喝牛奶,再三两口解决掉三明治。最后一口还在嘴里,他就边咀嚼边拿起桌上的珠串,往左手腕上套。 工作日必须穿正装,到公司门口的时候,黎棠还在整理领带,正碰上出来接水的李子初。 “早啊黎总。”李子初先向他打招呼,“昨晚睡得怎么样?” 三个月了,黎棠还是无法适应这个称呼,别扭地“嗯”了一声:“还行。” 虽然是吃过安眠药之后的还行。 今天有早会,两人按惯例先去办公室把会议提纲过一遍。 路过市场部时,几名新员工说说笑笑地从里面出来,看见黎棠一下子止了笑声,恭敬地喊:“黎总。” 甚至齐齐鞠躬。 黎棠点了点头,经过他们身旁时八风不动。 等走远了,李子初先笑出来:“挺唬人啊黎总。” 黎棠几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三个月前,他完成学业回国,本想自己投简历从基层做起,没想父亲黎远山直接安排他空降家里的投资公司,成为最高决策者。 不过与其说是空降继承,不如说是接手烂摊子。 黎家以房地产起家,生意涉及的领域颇广。这几年房地产行业颓势尽显,黎远山便将手里剩下的几块地皮脱手,在章大师的“参谋”下转向了其他行业。 其中就包括这家投资公司。然而初涉新圈信息匮乏,又没有靠谱的专业人士从旁指点,再加上黎远山眼光一般,运气也谈不上好,连续投的几个项目都失败了。尤其是前两年投资的几部电影,正赶上影视寒冬,票房惨淡,亏到连走路上看见电影的海报都想踹两脚解恨的地步。 因此这家公司从起初的二百来号人骤减成现在的几十号,要不是黎棠接手时发现风控部一个都不剩,赶紧招了几个,人可能更少。 也不是没提过反对意见。 在国外念书的这几年,黎棠已然坚定要自立门户的念头。不过他的自立门户并非创业,而是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攒钱买一辆差不多的代步工具,再努力买一套差不多的小房子。 总之就是不依靠家里,过上独立自主的生活。 黎远山嗤他没出息,拿这些年在他身上的投入来压他:“光学费生活费就是近七位数,更别说医药——算了不说那些,你不是要证明自己有独立的能力吗,那就先证明给我看,这些年的书没白念。” 其实就是讨债来了。即便对自己的亲人,黎远山也是锱铢必较,他着急收回在黎棠身上的“投资”,不想白养这个儿子。 黎棠自知这些年让家里花了不少钱,所以无法反驳,只得收拾行囊,走马赴任。 由于公司的基础太差,和白手起家没两样,三个月以来,黎棠每天早出晚归,除了作为创投机构的领导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