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歷经三个月的长久等待,他终于看到少年颤动着仿若蝶翼的睫毛,下一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澄灵眼眸悠悠张开,纯净不染尘埃的无瑕目光对着他,用久没开口而沙哑的嗓音吃力地说:「伶……你、没事吗?」 玄翼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伊佐那伶中弹的画面,然而此时,自己面前的人似乎完整无缺且相当精神,他不禁有种记忆错乱的昏沉感,而且全身无力。种种跡象只能让他得出一个结论:「我……睡很、久了吗?」 伊佐那伶没有答腔,反而转身替玄翼倒了杯水,后者想伸手接过,却发现自己竟连举起手这般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注意到后者眸里一闪而过的错愕,伊佐那伶于是直接将杯子递到后者嘴边餵他喝下。 「你睡了整整三个月。」他给出了答案。 三个月……他竟然睡了这么久吗。玄翼愣愣地想着,一边听伊佐那伶说:「秦羽那边是红叶帮你顶着,绑架犯和侍女都入狱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一时之间脑袋还转不过来,玄翼只能呆呆地望着伊佐那伶,没有言语。 「你的脚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认真復健,很快就能恢復正常生活。」伊佐那伶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的伤都好了,没事。」 见玄翼依然痴痴地望着自己,伊佐那伶忍不住心底的骚动,啟唇问:「你昏迷之前说过,你不要戒指。我可以问你,想要什么吗?」 『如果还是不相信,那,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够不够?』 求婚……是了,他失去意识之前,伊佐那伶似乎是在和他求婚来着。这样想来,他们两个真是心脏挺大颗的,竟然在那种场合还有间情逸致谈情说爱? 「你是认真的吗?」玄翼问,褪去了以往的愤世嫉俗,他的眼神不再冰冷带刺,徒存有一片澄然。 「我想过,我或许太衝动了,虽然是认真的,但这样应该会让你压力很大,所以…‥」伊佐那伶很少有这种迟疑不定的时候,但玄翼正认真地聆听他的一字一句,于是一鼓作气道:「我们就先继续交往吧,好吗?至于结婚的事,可以之后再说。」 没想到他一脸严肃地说完后,玄翼却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噗、哈哈哈……你难道没听过有人是『以结婚为前提』开始交往的吗?」 「……没听过。」伊佐那伶老实地答道。 想了想伊佐那伶的成长环境,玄翼完全理解他对这方面的知识极度匱乏。思绪转了又转,半晌,他平静地问:「你真的不介意吗?」 「什么?」伊佐那伶露出不解的困惑神情。 「我的过去。」玄翼如是说。 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一心一意喜欢着母亲,那个不愿去理会其他黑暗的玄翼。 他是堕落糜乱的紜,他是骯脏污秽的萤。 意会过来玄翼所指的事,伊佐那伶不假思索地答:「你就是你,因为有过去的紜和萤,才能有现在的玄翼。」 「虽然我是很想把所有碰过你的人都碎尸万段,不过我想开了,从今以后——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难得又露出霸道的一面,偏偏伊佐那伶的神情口吻是如此温柔,能完美结合这般矛盾表现的,真的是只有这个人才能办到。 「嗯,那、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玄翼对他绽开了笑顏,唯美而雋永,恬淡而深刻,他已经找不到其他形容词能准确描述眼前这抹超越世间万物的美丽。灵魂被深深蛊惑的同时,他突然领悟过来——这就是玄翼的答案。 ——……我不要戒指。 ——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拥抱。 心脏顿时像被人狠狠扭拧般阵阵抽疼了起来,伊佐那伶二话不说张手将人拥入怀中,他揉了揉怀中人的发丝,心疼不已地道:「不管是什么,只要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 岂料被锁在伊佐那伶怀里的玄翼当真开口:「那你先放开我一下。」 伊佐那伶赶紧依言松开手,小媳妇般殷切地询问:「再来呢?」 「手撑在我脸旁边,慢慢俯身靠近。」 伊佐那伶按照玄翼的指示动作下,于是两人之间仅剩下一根手指的距离,他能感受到前者的温热鼻息轻轻吐在自己脸上,如记忆中的熟悉味道。 「接着呢?」 伊佐那伶又问,然而愈发加深的眸色在在透露埋在心底深处的慾望,尤其张嘴的同时,嘴唇似乎不经意掠过了久违的柔软触感。 玄翼没有再说话,他闭上眼、吻了伊佐那伶。 ---------------------------------------------- 小翼翼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爱的抱抱而已(呜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