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确实是糊涂了,回头我定会好好说他,可如今事情已至如此,咱们也就只能顺其自然了,再有,子瑜那孩子从小在我院中长大,我是清楚的,他不会为了那些家财,来与兄弟相争的。” 崔梅的柔声劝慰,却惹得秦茹愈发不悦,她冷哼一声,讽道:“你清楚?你若能清楚,当年你会拿了那些田产铺子惶惶不可终日,来讨教我如何办?” 面对秦茹的咄咄逼人,崔梅无地自容道:“掌家一事上,我确实没有长嫂的魄力,长嫂就莫要笑话我了。” 秦茹瞧了眼低眉顺目的崔梅,终于不再发作,平和了下来。 “这些年,咱们两房互相配合,同舟共济,才让日子一日过得比一日好,这原本就是好事,弟妇这些年,也没少为江家操劳,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自不会忘。” 秦茹将崔梅夸了一通,转而话锋一转道:“可咱们不仅要为自己计,还要为儿女计,弟妇你说是不是?” 崔梅抬头,“长嫂何意?” 秦茹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有时候我真不知弟妇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了,弟妇难不成还想让子严将来与他人重分家业吗?” 崔梅愣住了。 秦茹的眼神黯下来,渐渐浮起一抹阴沉。 “有些绊脚石,总归是有踢掉的那日,弟妇你说是不是?” 听秦茹如此说,崔梅霎时面露惊怯。 秦茹继续说道:“他早就该跟着早逝的父母一同去的,这些年咱们对他不薄了,可谁让他命不好呢。” “他只要在一日,便终究是个隐患。” “只要他活着,终有一日,他会回来拿走属于他的一切,这不过是早晚的问题,弟妇你大可好好想想,长嫂说得对是不对?” 秦茹徐徐说完。 崔梅面色变了又变,最后变成惨白一片。 她颤抖着嗓音问道:“那长嫂预备怎么办?” 秦茹凑到她耳边,阴恻恻地说道。 “让他有来无回。” 轰隆隆—— 天空突然掠过一道惊雷,露出青紫色狰狞的裂阙。 崔梅吓得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 这场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几人穿着蓑衣搭完雨棚后,原本哗然作响的大雨已转为点点滴滴的小雨。 不过黑天路滑的,总归是不要赶路为好,卫燕和江桐便坐在雨棚下,点了木柴生火取暖。 火堆点着的时候,那冲天而起的火光让卫燕顿感温热,浑身的寒凉亦被驱散了大半。 她本就体寒,方才尽管穿了蓑衣,却还是淋着了雨,浑身就宛如坠着冰窖里,冻得发抖。 江桐倚靠着大树,一言不发地坐在她身侧,时不时观望篝火是否熄灭。 卫燕搓着手,慢慢挪动身子,只想着能离火堆再近一些,更暖一些。 江桐察觉出她的异样,转头瞥了她一眼。 融融火光下。 卫燕并不知晓自己此刻面色和唇瓣都已是苍白。 兀的。 江桐整个身子凑了过来。 与她近得好似咫尺,火光映照下,卫燕可以清晰看到他白璧无瑕的脸上,根根分明的浓黑睫毛。 她错愕,微微张着樱唇,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江桐温热的手掌,便贴住了她的额头。 感受到她额头的滚烫,江桐眉宇轻蹙,淡淡沉吟了一声。 “你发烧了。” 听着江桐如此说,卫燕确实感到晕晕乎乎的,浑身一阵凉一阵热。 看来是真的发烧了。 哎,她可真是脆弱,看着江桐肃穆的神情,卫燕自责地想着, 这种时候还要给人添乱,江桐会不会嫌弃她麻烦。 没想到,江桐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站起身,径直往马车那头走了过去,还叮嘱她道: “不要动,坐在此地,等我回来。” 卫燕迷迷糊糊看着江桐的身影上了马车,又见他取了布毯和水壶朝她走过来。 他将布毯盖在她身上,神情依旧是冷冷淡淡的,面上却丝毫未显不耐烦。 接着,他又将水壶放在火上烤至温热了,递给卫燕。 “喝吧,将身子暖热了,然后睡上一觉,明日说不定就好了。” “谢谢。” 卫燕讷讷望着他,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水壶,大口大口地饮下,顿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那些冰凉刺骨的寒意缓缓消散。 她拢了拢身上的布毯,往火堆旁缩了缩,终于觉得不再那么冷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