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桐没再提江琉,转念问道:“府里知道我回来的事了吗?” 江柯道:“不曾,我与三弟还未曾回府,也未将此事告知家中长辈。” 江桐满脸郑重地交代他:“那长兄便先不要将我已回来的事情告诉他们。” “这是为何?” 江柯不解。 江桐随意编了个由头,“我不想让长辈担心,等过几日我身子痊愈了,我再回来参加四弟的喜宴。” 江柯想想也是,既然江桐孝顺长辈不想让他们担心,他自该支持配合才是,家中还有年迈的祖母,若是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免不得又是一顿心惊肉跳。 思及此,江柯点点头应下:“好,长兄答应你,绝不同家里说。” 转念他又想起什么,问道:“那你们这一路上,到底遭遇了什么,可以同长兄说说吗?” 事情没弄清楚前,江桐不想透露他太多,只轻描 淡写道:“雨天路滑,不良于行,车马不小心坠了山崖。” “原是如此。”江柯这才算是弄清楚了,不免又是一阵心疼,他本就是良善的性子,作为家中长兄,对一众弟兄向来都是照拂有加,他看出江桐不愿多谈的意思,便道:“三弟大病初愈,需要好好静养,我回头再与四弟一同来看你们。” 江柯走后,江桐缓缓坐直身子,开始回忆当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那车夫信誓旦旦地说此地不会有山匪,看起来不像是假话。 可突如其来、要将他们置于死地的山匪,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般的山匪是不会上来就害人性命的,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只为谋财。 可那群山匪却是上来就要杀人,实在是奇怪得很。 江桐心中其实隐隐有了个猜测。 且这个猜测其实由来已久,只不过近几年愈发显露。 他天性寡淡凉薄,却在看人时,有种格外敏锐的直觉。 有些人明明笑容满面,对你热情殷切,关怀备至,却往往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要置你于万劫不复。 譬如,他那个八面玲珑的世母,秦茹。 不过眼下,要证实这个猜测,还需要切实可行的部署才是。 * 卫燕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日后。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不说,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憔悴得厉害。 好似所有的力气都在那场山中的求生之路上。 用了个干尽。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进来的男子身形俊秀,衣带迤逦,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像终年不化的积雪。 正是江桐。 发现卫燕醒了,他沉如寒潭的漆眸稍稍亮了些,走至她身边道:“你醒了,我帮你去叫大夫。” 卫燕见他要走,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江桐回眸。 卧榻上的卫燕,鬓发散乱,面容消瘦,乌黑绮丽的瞳仁不复生气,反而有种淡淡的哀愁。 楚楚惹人心怜。 “怎么了?” 江桐问她。 卫燕嗫嚅了一下苍白的唇,“有些害怕。” 许是因为她眼下的模样太过可怜,江桐难得流露出一丝温和之色。 “现在我们在医馆,已经安全了,不必担心。” 卫燕攥着他衣袍的手一点点松开,江桐见她不再相缠,出去叫来了大夫。 大夫替卫燕仔细检查后,捋着胡须道:“夫人身子亏乏的厉害,这段时间需要多养多补,少郁少忧才是。” 江桐颔首,送走大夫,端来一碗方才熬好的补药置于卫燕床头的矮几上,轻声叮嘱:“好好喝药,切记忧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