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扶住薛沉景,半扛着他往前走。三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槐安堂。 现今这座祠堂还维持着当初被捣毁时的模样,匾额四分五裂躺在门廊下,污渍渗透入楠木内,上面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楚。 梁柱也坍塌大半,瓦砾碎了一地,尤其里面的牌位,几乎找不出干净完整的一块,残留着的每一块碎屑上都能看到一些咒骂侮辱的字符,火烧过的痕迹遗留在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 祠堂里臭气冲天,据离夙说,这里曾被浇过七七四十九日的粪水,那时候这些妖可是专门去山下的村寨抢来的粪水,上贡给姬氏故去的祖宗们。 离夙狠狠抓着仙君的胳膊,半边肩膀扛着他,故意满含恶意地说道:“反正这里每一块牌位都被屎尿淋过,被无数的妖践踏过。” “闭嘴。”薛沉景低声斥道,感觉到体内另一个魂魄激荡的情绪,抬手揉了揉眉心,重新将姬寒亦的反抗压制下去。 虞意转头扫一眼祠堂四面,望向头顶的大槐树。 这座祠堂,她以前自然也来查探过,但是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还曾经被祠堂旁这株树冠茂盛,荫庇住整座祠堂的大槐树生出的树灵,无端咒骂过一顿。 当时淮黎都被它给骂哭了。 此时,那大槐树精就躺靠在枝杈上,半透明的灵体微微发着光,听到有人闯入的动静,张口便叫骂道:“你们这群野兽泼皮,这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再容你们泄愤了,你们还来干什么?” 大槐树簌簌地抖动起来,树干往下弯折,硕大的树结如榔头一样朝闯入者砸下,枝条抽得砖石横飞,怒道:“滚,快点滚!” 漫天的槐花飞散,如同泼洒出去的星星,有那么一刹那,景色竟意外地好看。 “淮黎,当心。”离夙闪身一步挡到虞意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同时伸手一把将薛沉景推了出去,“老东西你看清楚了,砸死了你家仙君,你就等着哭吧。” 薛沉景应声吐出一口血,他半昏半醒,虚弱地往满地脏污里倒下。好在那槐树精反应极快,一根枝条伸来,让仙君跌进了繁茂的枝叶里。 槐树精从枝干上倏地坐起身,白须白发,身量只有半人高,它轻飘飘地飞上这一枝槐叶上,枝叶抖动,将仙君翻了个身,仔细打量他。 许久,它才终于辨认出这位姬家的仙君,伸手扶住他道:“当真是仙君啊,仙君你、你……” 树精哽咽,看着他眼上血红的纱布,抬袖擦拭眼角,哀泣道:“是老朽无能,保护不住祠堂,又无力搭救仙君,只能看着仙君被一群妖邪欺辱。” 薛沉景轻轻摇头,“不怪你,是我自己实力不如人,才会沦落至此境地。” 离夙昂首打断他们主仆寒暄:“老东西,那你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我们,要不是我和淮黎将你家仙君救出来,他早就死在山主的床上了。” 离夙说到这里,猫眼一亮,似乎因此联想到什么,偏头朝虞意眨了眨眼,不放过任何一个抹黑那人修的机会,凑近她小声道:“是了,他那么久才从洞房中逃出来,肯定早就不干净了。” 薛沉景还躺在槐树枝上,佯装自己受了重伤,系统在他耳边聒噪:“他污蔑你!建议宿主一定要找机会跟女主解释清楚,那条蛇妖没碰过你。” 薛沉景浑不在意,“他污蔑的是姬寒亦,跟我薛沉景有什么关系?”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系统无奈道:“但是你现在跟姬寒亦同为一体,女主又不知道你是何时入的鬼域,万一误会你怎么办?” 薛沉景闻言,观察了一下虞意,她分明根本就不在意。 那边厢,离夙得意洋洋,将自己的尾巴扬到她手边,勾缠她的手指,耳朵尖通红,“淮黎,你以后离他远点,别再让他碰到你,你要摸的话就摸我,我只让你一个人碰。” 小鸟妖的魂魄挤开虞意,抬手捂住他的猫嘴,急道:“你不要胡说八道,要是被仙君听到,他会难过的。” 重点在这里吗?她脑子里是不是就只记挂着那个卑鄙的人修? 离夙的表情瞬间阴沉,脸上的绯色一下退去干净,背过身去狠瞪卑鄙无耻的人修一眼,再不说话了。 淮黎怯生生地垂下手,握了握手心里残留的离夙的气息,不明就里地问道:“阿意,我是不是做错了?离夙怎么又生气了?” 虞意心中扑哧一笑,“没有,你做得很好。” 槐树精抖动枝条,小心翼翼地将重伤的仙君护在枝叶下,满含敌意地看向两只交头接耳的小妖,想要确定自家仙君是不是受那两个小妖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