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半个村子像点样的桌子椅子都被借过去了。 男人们搬桌搬椅、烧猪毛、褪鸡鸭毛,女人和哥儿们有的在灶房忙活,有的摆碗筷,有的在布置寿堂、挂寿图贴寿联,时不时还得照应一下哭了的孩子。 今天申玟也来了,清言招呼他和他们一起摘菜。 李婶看着申玟,笑着感叹道:“你这孩子,越长越显年轻了,现在看着跟二十七八似的。” 申玟抿着唇笑了,说:“李婶就笑话我。” 几个人坐一起边干活边聊天。 那头有个汉子张着沾满了鸡毛的两手,喊道:“这褪鸡毛的水满了,谁给换个水哎!” 清言见摘菜的人手多,便答应了一声,说:“我来换。” 那汉子见是清言来了,脸竟都有些红了,想挠头又看见手上都是脏的,两手简直不知道往哪摆了。 清言却没注意这些,他挽了挽袖子,弯腰将地上那盆水给端了起来,这热水还冒着烟,里面都是拔下来的鸡羽毛,味道不大好闻。 今天要干活,清言就穿了件灰色的粗布袍子,外面套了件村长家的花围裙,他端着水盆走到了院门口。 院门半开着,一辆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到了门外的路边上,正有人被马夫扶着手臂从马车上下来。 这应该是来赴宴的贵客了,清言端着盆避让开,打算让那刚下马车的人先进门,那人的脚步慢悠悠往里走去,好像是不经意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脚步倏地就停住了。 这人年纪应该很年轻,穿了一双皮底高腰软靴,束口是丝的,垂在鞋面上的袍子是绸缎的,一阵风吹过,那袍子的下摆随风轻荡了荡。 不知怎么的,见到这一幕,清言的眼皮突然一跳,一时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人在他面前停留的时间过长了,清言不得不抬头看了过去。 只一眼,清言差点把手里的水盆摔到地上。 这是个年轻男子,双眉斜飞入鬓,一双丹凤眼眼尾高挑,鼻若悬胆,唇形竟有几分像佛陀,殷红而饱满。 这是清言在这个世界见过的,最俊美的一张脸,却也是他心中比噩梦还可怕的存在。 他就是原主那缺了大德的奸夫杨怀。 清言看向这人时,这人也正低头看着他。 在清言手里的水盆差点掉下去时,这杨怀及时伸出骨节分明白皙的手,几根手指轻轻搭在盆沿上抬了一下,清言连忙借力抓紧了,这盆子才没扣到地上。 清言垂下眼皮,低声道了声谢。 那杨怀看着他笑了笑,收回手去,接过一旁侍从递来的丝帕,擦了擦手,道:“客气了。” 说完,他就带着那侍从迈步院子里走去。 不过也就几句话的工夫,都没什么人注意到这边,但清言觉得难捱的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他身体僵硬地出门去倒水,听见院子里村长的声音热络地招呼着:“说了不用过来,还非要来,折腾这么远你说干啥吧!” 那杨怀爽朗地笑道:“哪里远了,马车跑起来,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再说这是我太姨姥过八十大寿,就算是要赶几天路,我也得来啊!” 那边在热热闹闹地寒暄着,清言的心却如坠冰窟。 在他刚来这个世界没几天时,在家门口见过一次杨怀。 后来清言也试着打听过这人做什么来柳西村,但附近的村民都不清楚。 如今再次毫无防备地见到了此人,清言才明白,这杨怀竟是村长家的远亲。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