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戎忍不住也笑,“你就没担心过,我放弃你吗?” 兰迪耸耸肩,“我想过了,要是你见死不救,那我大不了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争取个‘从轻发落’吧?” 辛戎蹙眉,“你真这样想过?” 兰迪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当然不会。但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辛戎会半路弃下自己。人处在如履薄冰的情况下,首先想要自保求生,也不算过分吧。他翻来覆去,在狭窄的床上辗转,心里一面存疑,一面又妄想,辛戎或许会放不下自己,牵肠挂肚。 “杰温,玩笑话。”兰迪说,“放心,我不会出卖你。我有前科,比较麻烦。我想就算你捞我失败了,大不了再坐次牢呗。我希望你没事,要是你也出事了,我和佐伊才是真正陷入了麻烦。” 倒是真话,只不过最后几句,在第三人听来,有些煽情。 辛戎默了片刻,笑笑,话锋一转,“你现在坐在这里的模样,还挺淡定自若。” 兰迪动动眉毛,“我又不是吃素的,毕竟,进过一次监狱的流氓嘛。” “流氓?”辛戎噗嗤笑出声,模仿对方语气,调侃,“你对自己定位还挺准。那流氓,都会像你这样吗?嘴巴比拳头还厉害。” 兰迪眨眨眼,忽然手伸过去,攥住辛戎的手,紧紧地。 “我最放不下心的,还是你——” 辛戎心一惊,撞上兰迪的眼睛,黑白分明。几日不见,这男人的轮廓深了不少,他是那样看自己,有无穷的意思,却不揭露。两人对视,一眨不眨,半晌都没有说话。 坐监的人有坐监的苦,自由人也有自由人的难。 打官司和保释金都不是小数目,花费巨大,辛戎若是一股脑都掏了,流动现金捉襟见肘。假如佩德罗真协谈下来了,后续还要给马会补偿,又将是一笔巨款。 辛戎开始彻夜彻夜无眠。这晚,他在露台上边抽烟边给辛羚打电话。两人聊了些不咸不淡的内容,辛羚忽然说很想他,其实每次聊天,她都会表达思念,可这一瞬间,不知怎的,辛戎鼻子一酸,眼前竟浮现了儿时与辛羚相处的情形,她搂紧还是幼儿的他,他的脑袋便倚在她肩头。辛羚轻轻拍打儿子的后背,嘴里哼唱,哄他入睡。母子连心,紧紧依靠,互相给予力量。 “妈妈,你记得吗?以前我哭闹,不肯睡觉时,你会给我唱歌,哄我睡觉......” 辛羚柔声问:“是吗? “是的。” “戎戎你那边是半夜了吧,怎么了,睡不着?” 他克制住情绪,吐出长长一口烟,掐掉烟蒂,“没、没事,待会儿我就去睡了。” 出辛戎意料之外地,辛羚唱起了歌,是遥远而熟悉的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