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超乎兰迪预料。他设想过许多种反馈,大多数是负面的。他甚至做好了准备辛戎责怪他擅作主张,朝他吼,给他一拳都有可能。他胡乱地想,不知道辛戎的力量怎么样,够不够一拳打断他的鼻梁…… “好了,我知道了……这就是你今晚的目的,想向我邀功?”辛戎戏谑。 辛戎夹烟的手搁在膝盖上,与兰迪的腿紧挨。兰迪盯着那一点微幽的橙色火星,咬咬唇,像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问:“你会梦见她吗?会因为她做噩梦吗?” 橙星移动,来到辛戎嘴边。他深吸了口烟,长长吁出,坦诚,“她死后,我就不做梦了,也许就算做过了梦,我一旦醒来,就会忘记梦里究竟梦见了什么。” 兰迪结舌。他认为做梦其实也算一种发泄的途径。现实里压抑的情绪无处可去,若是能在梦中发泄,未尝不可。可辛戎的回答,令他一下子犯难了,仿佛自己真的画蛇添足,像在自我感动……他下意识地摸摸鼻尖,把目光移开。 烟已经抽完了,辛戎动了动肩膀,好像扛着什么久了让他觉得很累。这会儿,他总算能卸下来了。接着,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背对兰迪。 “我想坐上那张桌子。”辛戎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过了半晌,兰迪才反应过来辛戎到底在说什么。他了悟,郑重其事地倾身,抓过辛戎的手,低头吻了吻,“听我说,只要有我在,你就会一直坐在那张桌子上……”辛戎想要上最高权力的桌子,他愿意帮他完成心愿。 顿了顿,然后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辛戎的背影强调,“一直。” 辛戎不语,缓缓转过身来,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平静得要人命。他只是佝下腰,伸手捧住男人的脸颊。 兰迪温顺地闭上眼,往辛戎落了雪的潮湿掌心里蹭了蹭。像在汲取温情,实际冰凉一片。 谁都没说话,没再动。惟有雪,下个不停,在脚边、肩膀、头发……他俩的轮廓上积攒出厚度、反出光。 纽约三月,终于下了第一场像样的雪。 不久,四人再度相聚。这回,是在辛戎新安顿下来的公寓。 佐伊带来一束鲜花,佩德罗带来一瓶好年份的红酒,辛戎一一笑纳。 辛戎下厨,手艺还未生疏,晚餐赢得了高度赞扬。酒足饭饱后,辛戎走到唱片机前,按停了音乐,屋内猝然安静。大伙望着他,感受到了一种先礼后兵的意味。 他自然地笑笑,又走回餐桌,端起酒瓶,为大伙的杯子斟满酒。 “干嘛这么严肃?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野兽。” 佐伊按住杯口,阻止他继续倒酒,认真看着他,“杰温,说详细点吧,启动计划的第一步,想要我们到底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