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长孙无妄坐镇,许倦自然没有要担心的地方。 他心思一转,几息间便猜到了薛周殷为何被罚得如此之重。骄矜难改,如何能成大事! 许倦摇头轻叹:“这样也好,君侯亲率三军,薛将军用处也不大,不如留在幽州整顿后务。” 董犴又灌了一口酒,“君侯何在?” “这……我也不知。” 闻言,董犴立时皱起粗眉,“再过三刻便要登台点将,不见君侯……难道夜行大军一事有变?” 许倦也正急此事。按理说戌时到了,长孙无妄怎么也该准备准备去军营。可他等了许久,仍不见一个影子。 两人目光一转,落在沉默不语的何错身上。 “……盯我干什么,我可一下午都跟在你身边。” 被提到的许倦捋髯否认:“可上午你跟着君侯。” 董犴咂摸咂摸酒味儿,又仰头猛喝一大口,何错一抬刀鞘,把那坛子酒打入草中。 “你!” 何错冷笑:“你想和薛周殷搭伙去扫茅厕?” 董犴一口气上不来出不去,眼睛瞪得老大,最终合手打了一拳,用力一哼坐回廊下。他没好气的抽出小布袋,从里面倒了一颗专为醒酒用的乌黑小药丸,眼也不眨的仰头吞下去。 等到他们的主公姗姗来迟时,董犴的酒也散得差不多了。 男人玄衣大氅,步履散漫。乌发高束成髻,鬓若刀裁,身姿阳阳如雪松。他看起来心情很好,面上不再是漫不经心地微笑,连眼底都露出欢愉笑意。 何错忙吩咐人准备玄甲。许倦迎上来,问:“君侯可是计划有变?” 长孙无妄“唔”了一声,像只餍足野兽,谈起军事也未露锋芒,如收敛起了爪牙。 他摆手穿过厅廊,笑言:“并无,按计划行军。对……去把魏家那小子带上。” 许倦讶异:“魏小郎君也去?” “他家老头子把人送我这儿来,无非是不想让他纸上谈兵。没有感受过真刀真枪,如何能贯通六韬兵道?当年魏叔丘倾囊相授,我自然也不会藏拙。他们魏家这块璞玉,还得磨。” 许倦了然垂眉一笑。主公高风,他作为谋士更感欣慰。 说话间,一行人已入了堂屋。 董犴想不通他家主公怎么变了个样儿,这笑得……总让他想起自家门口那丛迎春花。 不过这不妨碍他问出疑惑:“君侯,冀州刺史王岳一向同我们幽州交好,怎么突然要……” 许倦摇扇的手一顿。他斜了眼董犴,心里嘀咕这粗人怎么临到头了才跑来问。 大概是今天实在让人愉悦,长孙无妄并没有觉得自家属下话多,反而和颜悦色解释了几句:“公西家又出了个皇后,作为其族姻亲,王岳这个伪君子还会安于幽州之下?” 再说……王岳当初敢生出圈禁萧望舒的心思,很难让他不起杀心。 沛然灯火下,男人微眯眼眸,笑意越发温和。董犴不由打了个冷颤,握紧刀柄,不敢再言。 …… 司青衡手里抛着小药瓶,绕着曲水慢悠悠走来。 纤阿台创立之初,她便不喜那一圈圈拱卫而造的月台,总觉得站在上面容易溜步打滑。曾好些时候,司青衡趁月黑风高溜进公主府,摸出小狼锤合计怎么不动声色地把月台敲碎,好让萧望舒重新换个图纸督造。 可惜萧望舒一猜一个准,每每当她下手之际,黑夜蛰伏的公主府轰然灯火通明。 一来二去,司青衡是越来越不觉得尴尬。甚至有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