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同享有难同当,为什么他拍拍屁股就走了,留她一个人回长安。 他明明知道,她也想和他一样到处走走看看—— 他们说好的要一起闯荡江湖呀。 直到回了长安,长孙蛮也没有想明白。她模模糊糊感觉到,许是因为那一日,魏山扶才不辞而别。而究其根本原因……聪明人只和聪明人玩。她连番害他遭罪,他也忍受不了嫌她笨了。 …… 王野早就带人候在司隶部边防。 等终于得见萧望舒,他才安稳下心,驱策着马儿在马车旁,细细报来近日京内的事。长孙蛮的马车在后面,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随着风声,那一番低声交谈传入窗下。她手一顿,收起花绳,不再把玩下去。 长安的气息越来越近,连同那把沉重枷锁,似乎也在此刻慢慢压在双肩。 长孙蛮趴在车窗上,窗上绫布盖住了后脑勺,她放远目光,随着晃晃悠悠的马车,一点一点览尽最后自由风景。 她想,这个世界的历史或许在这一天,即将重新书写。 …… 长孙蛮没有想到,那个躲在石狮子后面怯怯弱弱的小人儿,会是当初嚣张跋扈的林滢。 “林滢!”她脱口而出,一把冲过去拉住她欲跑走的手。 这一摸,长孙蛮不由心惊。她手里哪是手啊,分明就是一把骨头。 “你,你怎么了?” 林滢抬起小脸,眼下有些乌青,她苍白的唇动了动,小声道:“阿蛮,阿……林、林将军在你家吗?” “林将军?”长孙蛮一时有些发懵。 林滢垂低眼,轻声说:“我想求求他,放了我阿娘。我阿娘、她知道错了。” 林将军……林冰羽? 长孙蛮这才慢慢回味过劲儿来。 刚一入长安,这位俊美无俦的林将军就难掩激动,大庭广众之下红了眼圈,抱着她姨母不肯撒手。要不是她姨母今天仍做男子装束,只怕还没进内城,这满城的风言风语就要传开了。 思及此,长孙蛮念她可能误会了什么,解释道:“你别误会,你爹他……” 哪料林滢先一步止住她话,“他不是我爹。” “……啊?” 林滢抬起脸,长孙蛮这才看见她眼底涌动的泪意。她反握住长孙蛮的手,哭腔求道:“阿蛮,求求你帮帮我吧。阿娘她知道错了,她答应了我,她再也不会阻挠长公主了……求求你,让林、林将军放了她吧。” …… 萧望舒曾想过,再次见到萧复会是什么光景。 她这个庶弟生来体弱,从小就药不离身。平就殿读书那会儿,本来成宗没想让他进去应付那些外地质子,可萧复却一反常态地坚持进学,饶是酷暑冬寒,也要拖着病歪歪的身子来到大殿,人人都要称一句尊师重道。 司青衡曾说他是口蜜腹剑阴险小人,其实不然。要萧望舒说,小人尚且坦坦荡荡作恶,而萧复同成宗一样虚伪至极,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正如此时此刻,紫裘华袍的病弱天子坐在上首,未戴十二冕旒冠,精致眉眼一览无遗。丹阳肖父,他却肖似文太妃。比如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看她时,那双桃花似的眼睛弯弯,连唇边那抹微笑都似乎含了莫大善意。 “皇姐。”他指着一旁衣架上的龙袍,徐徐询问:“衣已备妥,何时可见皇姐风采?” 身后殿门被缓缓掩上,等到最后一丝光线淹没,萧望舒站在黑暗里,声音平静得未起波澜:“你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那真是可惜。”他摇头惋惜。 烛光点亮,司青衡站在高脚灯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