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者——那位世所皆知郎艳独绝的晋陵君魏胥。 要知道作为魏家嫡长孙,这位晋陵君出走长安三年,回来时却丝毫不逊于他堂弟魏乔,现如今正任廷尉府左平,掌诏狱刑罚判处。新官上任三把火,经他手上的刑案无一例外不是棘手难缠至极,可偏偏魏山扶都有条不紊地处理下来了。 有说他铁面无私,有说他执法无情,不过长安城内难得有达成一点共识,那就是谁家还像魏家儿孙出息。魏家尚主一事无人再敢念及,众人缄口不言,似乎都忘了数月前看见晋陵君抱着朝阳公主下了马车。 结果这才过了五六月,女皇的旨意居然就昭告天下了! 火红的绸缎从深宫一直铺往城郊,长安八十二坊张灯结彩,举目望去,漫天都是喜气洋洋的景色。 万民挤在街道上,看着那轮宝盖华车悠悠驶过魏府,普天同庆的熙攘声中,当垆卖酒的娘子甚至还将喜封贴满了坛罐,吆喝道:“各位客官可要来喝一杯公主的喜酒哪!” 喜酒自然是要喝的。对于当朝驸马廷尉左平魏大人来说,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先不说迎亲时他过五关斩六将,就是后来喜宴上的劝酒攻势也让他颇为头疼,其中要数萧定霓这个混不吝的最为闹腾。好在魏乔替自己挡了一大波,要不然魏山扶可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保持清醒走回屋。 等见着驸马爷安然走进来,婢女们两两相觑一眼,笑吟吟退出了屋。 门外,公主的乳嬷急忙跑过来,手里捏着个小瓶子,“驸马可进去了?” 婢女奇怪道了声:“刚进去的。” “唉,快打开门让我进去,我有话要提醒驸马……” 屋内乍然一声娇呼,门口三人脸色各异。 婢女们埋低了大红脸,蚊子似的拉住人劝道:“您明日再说吧,这会儿子恐怕不行了。” 春娘握紧瓶子的手抖了抖。 年轻人血气方刚,最易孟浪。旁人不去提醒一二,恐怕今夜哪能早早罢了。公主年幼体弱,虽然长大些身体好了许多,可每至天癸时仍疼得不行,个中原因他们男子哪懂得! 这么一想想,春娘忍不住眼前一黑。 现在只能指望驸马温柔些,莫叫公主疼狠了! …… 长孙蛮确实有些疼。 她动了动手臂,满头的金流苏叮呤晃荡,底下那双明媚眼睛微瞪,示意他放开钳制住她的手。 “你弄疼我了。” “我已经很小心了。” 他有些委屈,眉头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还是听话的松开。 长孙蛮昂起下巴,指了指自己头顶凤冠,“这东西还没卸呢。而且卸了发冠,我还要去洁面,沐浴,更衣。”这会儿,她极为不雅地坐在床褥里,掰着指头一件件数着,丝毫没注意同样陷在锦被里青年渐渐眯起的视线。 “啊对了,春娘之前还跟我提,有话要同你说。”她并没有察觉出危险,伸手推了推他,“你快起来呀。” 他拉住她手不放,身上却跟没骨头似的倚着靠枕,懒洋洋“嗯”了一声。 “我在跟你说话呢。” “你让我去找春娘?” “是啊。”她疑惑看他,“有什么不对吗?” 魏山扶挑眉不语,他没有直接告诉她答案,而是—— 红浪翻滚,金流苏央央直响,随着两三柄长钗甩落地上,那顶厚重凤冠也沉闷一声摔在脚踏上。她倒在云团似的锦被中,乌发散了满肩,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似不敢置信身上青年刚胡作非为了什么。 “你!你——”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