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去哪见她?”方彧茫然说。 她刚刚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对方在哪个部门工作。 “不,”克里斯托弗语气温和,“她说她来见您,已经在休息室等待了。” 方彧:“……?!” 她一句“我该去哪见她”,又让洛林白白捡了笑话。 洛林无情嘲讽:“您对权力的变迁可真够迟钝——我该去哪见她?!我的天,您不会还想去她的办公室门口,像呆鸡一样傻乎乎地站着吧?” 无法反驳,因为她真的是这么想的。 方彧:“……那你觉得我该说什么?” 洛林阴阳怪气:“把这把椅子撤掉,然后喝您的茶——过一个小时再说,哟,居然忘了,快让她进来吧。” 方彧站了起来:“还是我去见她吧。” ** 伊万诺娃喝着红茶,听到旁边的两个站岗的小士官大声闲聊: “你看过方少将小时候参加钢琴比赛的视频吗?” “哟,方少将还学过乐器!看着可不像啊。弹得怎么样?” “嚯,那叫一个不一般!我以为她弹的是《小媳妇上坟》,结果标题上写的是《肖邦第一叙事曲》……” 伊娃诺娃:“……” 方彧匆匆忙忙走过来,用嘴叼着帽子,手忙脚乱地打领带—— 两个在站岗期间公然嘲笑自己司令官的小士官笑嘻嘻打住,交换眼神,各自敬礼: “少将!” 方彧含混点头:“晚上好。” “阁下。”她说着转向伊万诺娃,和从前一样,老老实实敬了一礼,“有什么事吗?” 伊万诺娃严酷的绿眼睛扑朔片刻,好像方彧做了什么感人至深的举动似的。 半晌,她终于说: “是这样。我在家门口接到了一份奇怪的传单,我觉得很值得怀疑。但是……政府和军部都很忙,没有时间理会。” 伊万诺娃语气克制,几乎听不出自哀的成分。她将传单递给方彧。 方彧一怔:“!” 传单是罕见的纸质形式,但印制粗糙,沾了她一手漆黑的油墨。 上面印着联邦通用语,拼写有一连串错误—— 致吾深陷敌境、遭受迫害、与苦难相生相形的同胞们: 汝等受的苦,神都知悉。之所以先前不救,是为着真神在天上与启天大神相斗,角力正吃紧。 而今量子真神大获全胜,汝等的苦也都吃尽了,自然甘来。 18日午夜,救赎之时,量子真神将引领吾辈泛星槎而来,为汝等带来永恒的光明。 欲做神的侍者的,就速速弃了这罪恶之城,以火燎之。 但凡抱残守缺,要与这罪城同进退者,死后必入修罗,世世代代不得沐浴真神的光辉。 尔其慎之! 方彧磕磕绊绊读下来,不觉龇牙咧嘴:“……??” 她努力重新理顺思路。 抛开角度清奇的“咱们真神和启天大神在天上斗殴”,这封大概可以称作《告无量子兽同胞书》的文字,其实写得很规整。 首先,捏造理由,解释一下大家受委屈的原因。 然后,充满希望地对未来画出大饼。 最后,对受众提出要求,顺带威胁一下那些不愿服从的人。 联邦的许多《告全体公民书》,不也都套用了相同的模板吗? “……”方彧不由警惕起来。 她拿着传单,腾地站起身:“我去找安达阁下。” …… 安达将手一缩,不肯触碰那张乌漆嘛黑的传单分毫:“您这张纸,是不是有点脏?” 方彧:“那您要怎么样?” 安达用力往后仰:“我不管怎么样,反正这样脏死了。” 方彧好脾气地说:“那我念给您听?” 安达:“不行,你说话有北海口音,会让我觉得在听相声。” 方彧暗暗咬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