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 难免有气味,不要小题大做。” 李樯皱了皱眉:“这药味比我离京前更浓了。皇帝莫不是病入膏肓了。” 尊贵的人皇天子, 在这马车之内被讨论起来,就仿佛一块无足轻重的破布那般随意。 李伯雍瞥了一眼年轻的侄子, 姿态依然端庄如良臣, 眸中却卷起风云。 “若是皇帝当真命不久矣, 你要如何。” 李樯撇了撇嘴, 眉间闪过一丝不耐。 他明白叔父话中的含义。 早在几年前,叔父便已对皇帝心生不满, 再加上这几年皇帝体弱多思,对叔父渐生猜忌,对李氏更是连番打压,已激得叔父越发不满,对皇位上的人有了取而代之之心。 古话说龙生九子, 可一条病龙生出来的儿子也不怎么样, 如今几个年龄合适的皇子都如腐木生虫难堪大用, 朝堂尽在叔父掌控之中,叔父有此念头也不奇怪。 李樯心知肚明,但不愿参与。 当他从边关身负盛名回来,叔父要求他暂避锋芒,李樯二话不说便收拾了东西,一来时为了打消皇帝疑虑,二来也是为了离这摊子麻烦事越远越好。 他想躲懒,叔父也由着他,随便他对外胡说自己遭厌弃遭贬斥。 但这终究是李家的事,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等叔父当真起兵之时,他也只有冲锋在前。 见李樯不答话,李伯雍叹了一声,掸了掸膝头的布料。 “今日在午门,你难得配合一次,倒是叫我意外。难道真是李弘说动了你?” 李弘便是那日来劝李樯回府的官员。 李伯雍虽是这么问着,却心如明镜,李弘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让李樯改变主意的,另有其人。 李樯略有不耐:“想做便做了而已。” 马车辘辘行进,李伯雍又开口,低声说着只有叔侄二人听得见的话。 “行罢。这些日子你在金吾郡待得如何?” 李樯靠着车壁,懒洋洋的已是心不在焉。 “还能如何,都在叔父的预料之内。” “嗯,有察觉到什么动向?” “除却南宁王府伸了爪子之外,别的没有。” 李伯雍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往后会更多。多小心。” 李樯浑不在意,一身桀骜的劲,完全没把那些事儿放在眼里:“嗯。” 他一双眼睛黏在了车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只嫌不够快。 一副心都已经飞远了的样子,长眼睛就能看出来。 李伯雍观察了他一会儿,才开口:“你带在身边的那个傅胜玉,是什么打算?” 李樯一愣,神色有些别扭。 “没什么打算,带在身边解闷而已。” “长那般模样,解闷倒的确是不错。”李伯雍微微颔首。 李樯牙根轻咬,分明叔父只是在重复他说的话,却叫他忍不住攥起了拳。 “当年傅家的事她知道多少?” 李樯答得很快:“当年不是已经查过了么,她什么也不知道。” “嗯。”李伯雍微微颔首,“那看来,你果真只是拿她解闷而已。” 李樯浑身紧绷,像一只被激怒后暗自压抑的雄豹。 他不想听叔父提起胜玉的事。 李伯雍似乎没看出他的恼怒,摇摇头道:“也罢,你爱玩就玩吧。你我还不知道,从没有长性,别惹出麻烦耽误了正事就行。” 李樯垂眸盯着一旁,默而不语。 李伯雍又道:“你也不小了,该给你说门亲。” 李樯皱眉,“这也太早了。” 李伯雍倒也没有强迫:“嗯,完成大事之前,的确不急。” 李樯莫名地舒出口气,再不接话了。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李樯的心思却再不如先前轻松。 他迈着长腿快步离开,一时之间却又不大想回驿站去。 约莫是心虚。 在集市上逛了逛,李樯买了两盒糕点。 一盒时兴的,没见过。一盒从前就有的,小时候见傅胜玉吃过,似乎还挺喜欢。 提在手里满满当当,李樯才回了驿站。 胜玉正坐在那里等他。 一打照面,胜玉清透的双眸就弯了起来,微微含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