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地揉了揉眉心。 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温雅从容,此时即便再头疼恼怒,也不会发脾气,只是面色沉沉地压着火,越过几位太医,走到李樯面前。 李樯正盯着桌角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眼泪一个劲地流,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伯庸看不下去,干脆闭了眼,抽了几个问题问他,傻了的李樯倒是配合,对答如流,一字不漏。 看来人虽然傻了,记忆却没有缺失,心智也没有倒退。 太医趁机解释了一番。 大约就是李樯原本便心中郁结,施针之后血气倒施,就好比一堵堤坝被冲垮,无法控制思绪情感。 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是我等无用,问了许久也没问出来将军症结所在何处,实在无法继续医治。 李樯的眼泪水滴滴哒哒流在桌面上,汇成了一小片。 这种状态,显然是没法儿做事的。 这不值钱的样子。 李伯庸实在看不下去,拧开头,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回 失态,露出了些痛苦。 眼睛被辣得很痛的痛苦。 “看着他,别让他出去丢人现眼。” 李伯庸下令,将人关在了太医院中。 胜玉回京之后应酬不断,大多都是从前的熟识,多年未见,有事没事就想请她吃一顿饭,胜玉虽然婉拒了不少,但也还是很忙碌。 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门前会迎来这么一尊贵客。 胜玉站在廊下,姿态很端庄谦虚,但对着李伯雍没什么表情。 李伯雍从容地摸着胡须,坐在马车中,看了她一眼,夸道。 “你在金吾郡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是指她当初给李伯雍当线人的事,胜玉不想再提,只当没听见。 李伯雍眯了眯眼。 或许他曾在很久以前见过这个姑娘的小时候,但时间久远,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他当然不会记得。 现在算是他第一回 亲眼见到这个傅家的遗孤,确实是生得不俗,这份出尘不仅是在皮相,更是在于骨在于气,如冰雪如宝玉。 但除此之外,更让李伯雍印象深刻的…… 是胜玉眼下这副面无表情的臭脸。 看似恭谨,实则不屑一顾。 莫名地跟李樯有几分想象。 李伯雍挥去这个想法,再开口道。 “你与李樯将来打算如何?想好了同我说。” 他问得理所当然,仿佛是胜玉迫不及待要与李樯结什么果。 其中纠葛太多,胜玉不由生起一股闷气,眼眸冷冷地瞥了过去。 “太师大人何出此言。” 李伯雍倒是意外,轻愣后顺着接道。 “关心子侄姻缘大事,本是作为长辈的职责。” 胜玉对李伯雍实在没什么好印象,此时也有些压抑不住了。 冷冷道:“从前并不见您对子侄嘘寒问暖,只把人当工具使,怎么这时候想起来当长辈。” 胜玉自认只有些小聪明,比起道行,绝对比不过李伯雍。 因此李伯雍同她说话,她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上,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咬一口,因此分外警惕,也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段对话,难免饱含敌意。 李伯雍微微一愣。 看了她许久,琢磨道。 “你这是,替李樯教训我?” 胜玉连退两步,弯膝蹲了下去,行了个歉礼。 “不敢,民女与李大将军早无瓜葛。” 别说她与李樯已经互不相干,即便仍然亲近又怎样,李伯雍跟她毫无关系,她凭什么去指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