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手中这把刀名为‘郦刀’它刃口锋利、刀背偏厚,装在犁架之上,可以在斩断荒草植根的同时翻耕土地。*”江玉珣凑上前解释起来。 天子缓缓点头,微眯着眼睛向远处看去:“寻常田庄耕地最多不过十之三四,但是江家的田庄却开垦了大半。”末了缓步向田垄间走去。 月光自天际倾泻而下。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四周一片寂静。 天地之间,恍惚只剩下了二人。 江玉珣随应长川一道向前走去,他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往后几年,天下必定还要再折腾。” 修凿怡河与灌溉渠是一个大工程。 一不留神便会劳民伤财,留罪于当代。 话音落下,江玉珣不由略为心虚地看了应长川一眼。 不想天子非但没有生气,甚至也随他一道笑着点了点头。 江玉珣瞬间放下心来:“大周多数土地难以开垦,只能任其荒芜。若要天下太平稳定,最为根本的一点,便是要百姓住有所居、食有所供。臣以为,假如能将荒地都开垦出来,那天下也就能更禁得起折腾一点。” 应长川忽然停下了脚步:“仅凭犁与郦刀?” “自然不是,”话说到这里,江玉珣也不再卖关子了,“从开垦、耕耘,一直到灌溉、收获,每一步都要有所改进。况且这两样农具也才做出来不久,仍需继续调试才能定型、推广。”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眸,略为期待地说:“因此,臣希望朝廷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图穷匕首见! 江玉珣默默地在心底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果不其然,应长川似笑非笑地看了过来:“爱卿想要什么?” 江玉珣直白道:“人力,财力。” 四野骤然一静。 应长川没有直接应下,而是轻声道:“爱卿果然从不和孤客气。” 江玉珣艰涩地笑了两声。 我是想来着。 但实在无能为力啊……! ※ 田庄内部垄舍相连,江玉珣与应长川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院中。 看到眼前屋房,江玉珣这才想起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应长川今晚住在哪里? 征南大将军驻守兰泽郡,几年都难回昭都一次。 江家的田庄大虽然很大,但是内部完全与“奢华”这两个字不沾边。 ……甚至有一点点的简陋。 唯一看得过去的房子,便是江玉珣住的主屋。 但无论如何,它也只是一间这个时代最常见的“一堂二室”结构的平房。 让天子留宿,实在是太寒酸了。 “已经子时了,”江玉珣停下脚步朝应长川看去,“陛下今日也早些休息吧。” 应长川平常那么讲究,一定住不惯这种地方。 江家田庄位于昭都附近,他今晚八成是要赶回羽阳宫凑合一晚。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江玉珣脚步一顿,心中忽然生出一阵不祥的感觉。 ……应长川怎么还不唤玄印监一道回京? 天子立于院中环视四周,末了理所应当地垂眸问:“孤住何处?” 江玉珣睁大了双眼:“陛下不回昭都羽阳宫吗?” 应长川笑着摇头,把江玉珣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已经子时了。” 江玉珣不由怀疑人生……应长川平日里的讲究,难不成是装出来的? “爱卿可是为难?” 江玉珣轻轻咬了咬唇:“实不相瞒,这座田庄中仅臣的居所勉强能看得过去,其余房舍都太过简陋,或许……不足以迎接圣驾。” 应长川摇头轻声道:“无妨。” 江玉珣:“……” 不幸中的万幸,“一堂二室”结构的民房有两间卧房。 江玉珣的房间修得虽然不奢侈但足够宽敞,其中一间自修好起还未有人住过。 经玄印监简单整理过后,便可以居住了。 江玉珣本想离开找人挤一晚,不料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