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起来。 江玉珣:!!! 这可不行! 听到这里,他的头被吓得都不像方才那样晕了。 江玉珣本能地抿紧了唇。 双手也随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桃延郡太守显然早有准备,他口若悬河、语速极快,完全没有给人打断的机会。 就在江玉珣想着如何开口的时候,应长川忽然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爱卿可是有话要讲?” “正是,”江玉珣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半点也不客气,直接站了起来,“回禀陛下,臣以为桃延郡太守所言绝不可行。” “你——”太守当即瞪圆眼睛向他看去。 余光看到天子,只得强压怒火咬牙说:“你这是何意?” 江玉珣没有搭理桃延太守,他直接抬眸看着应长川的眼睛说: “这些湖泊原本可以调蓄辰江洪水,若是大范围围湖造田,未来再有大水,洪水无处可排必将酿成大祸。故臣并不赞成太守所言。” 这个道理现代人都懂得。 但是此时,“圩田”之法出现不过短短百年,且圩田的范围还不大,众人尚未意识到其背后的危害。 听到这里,薛可进的脸色骤然一变。 “你这人怎么信口开河……”太守四处张望,似乎是打算寻京中同僚与自己一道谴责江玉珣。 不料众人竟全部躲避起了他的眼神。 最重要的是,天子也直接将他视为空气。 “何祸?”应长川直接朝江玉珣问道。 “先不论会不会发生洪灾。”江玉珣停顿片刻说道,“圩田与湖面等高,假如此地百姓全靠圩田生活。一旦遇到大水,田地顷刻间皆会被水所淹,而后一定会爆发严重饥荒,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江玉珣的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 不同于一夜决堤的怡河。 历史上,辰江附近就是这样一点一点乱起来的…… 江玉珣的话太过骇人听闻,担心他惹怒圣上,庄岳都忍不住咬牙打断:“江侍中!不可信口开河。” 可是江玉珣却如同没听到对方说什么般继续。 他的表情极其严肃:“东南三郡是刚被纳入大周领土的新郡,民心本就离散。若是再生灾祸,定会有人举兵作乱。” 民心离散、举兵作乱…… 江玉珣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口中的词却过分吓人。 也不知天子心中会如何想? 楼船最上层鸦雀无声。 原本打算上菜的内侍也停下脚步,不敢上前打扰。 此刻,所有人都在观察应长川的表情。 太阳一点点西沉。 辰江上泛起了金色的粼粼波光,似巨龙游弋。 应长川不由眯了眯眼睛。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樽,目光也不似往常般漫不经心:“爱卿以为,应当如何?” ※ 江玉珣瞬间如释重负。 他举手加额,无比郑重地朝最上席者行了一礼:“东南三郡必须屯田,但绝不可再修建圩田。甚至……” 江玉珣缓缓将手放下,认真地看着应长川的眼睛说:“甚至应当拆除从前的圩田。” “……这,这是何理?”桃延郡太守的心脏都绞痛了起来。 这个江玉珣是故意同我唱反调吗?! “你不能因为还没影的所谓‘大祸’,断了我们桃延郡千万百姓的生路啊,”太守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怒意,“江侍中,桃延郡不比别处,这里皆是浅滩、沼泽,你下船便知百姓生活有多么困苦!” 于公于私,他都无法放弃自己的建议。 江玉珣也半点都不退让:“我也是南方人士,这一点自然清楚。” 无论原主还是江玉珣自己,都是从小在南方长大的。 甚至江玉珣小的时候,还见过大片开发成熟的圩田。 “那你还——” 太守面色铁青,下意识挽起衣袖准备辩驳。 不料他刚提起劲头,便被应长川笑着打断。 “斟酒吧。”天子轻声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