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来拍拍皇帝的马屁。 没料想这一拍,竟然直接拍到了马腿上,戳中了皇帝心里最怕的那一点。 他不顾形象,快步走到了临窗的香炉旁,借着浓重的香气,冲散徘徊在鼻尖的鱼腥味。 皇帝的胸膛不断起伏,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般,被汗水打湿。 见状贤公公忙带着几个小太监上前将皇帝扶向后殿,同时派人去叫太医过来。 文清辞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哭泣的谢孚尹:“殿下,您先去看看小公主,我稍等便回来找您。” 说完,便快步跟着小太监,离开乱成一团的前厅,向后殿走去。 文清辞刚进门,脚下就传来一阵脆响。 皇帝踹翻了一盏竹节托手铜熏炉,它在地上滚了几圈,正好停在文清辞的脚边, 刹那间,烟气翻腾,呛得文清辞不住地咳了起来。 他屏住呼吸,缓缓向前走去。 这个时候有小太监将文清辞的药箱取来,给他递到了手边。 皇帝也已强忍着坐在了榻上。 文清辞余光看到,此时房间里满是瓷器碎片,而给自己递送药箱的小太监,更是满身是血。 看样子是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砸在了身上。 未免这些无辜的人再被他伤到,文清辞必须尽快让皇帝镇定下来。 这个时候,药已经不大起作用了。 文清辞正准备拿出银针,忽然见到皇帝瞪大眼睛,朝自己看了过来。 停顿几秒后,他缓缓摇头,咬着牙念道:“……朕早该杀了他。” “早该杀了他……不该听太后的话,放过他……” 皇帝的视线,越过文清辞落入了一片缥缈烟雾。 明明没有说这个“他”是谁,但是“谢不逢”这三个字,却下意识地浮现在了文清辞的心中。 文清辞的耳边,忽然静了下来。 他攥紧手中的银针,本能地向神志不清的皇帝问了一句:“为何?” “怨鬼…怨鬼托生……” 皇帝眸色混沌,说着眼中竟满是恐惧。 ——谢不逢是十多年前皇帝第一次南巡途中,在殷川大运河上的船只里出生的。 而他一下生来,就没有痛觉,甚至无论稳婆怎么打,一滴眼泪都不肯流,平静得不似一般婴孩。 这是前所未有,甚至听都不曾听过的。 皇帝原本就非常心虚、恐惧。 谢不逢反常的表现,瞬间让他想起了死在殷川大运河底的无数河工。 并下意识将谢不逢当做了托生于皇室,来找自己索命的怨鬼。 ……怪不得他那样厌恶,甚至害怕谢不逢。 ……怪不得身为“仁君”的他,不顾名声,也要将只有三岁的谢不逢从自己身边送走。 想到这里,文清辞的心忽然一阵绞痛。 谢不逢出生后什么都没有做,便因先天的疾病,和他父皇的恐惧,经受了本不必经受的惩罚。 甚至他的命运,早在出生这一刻就被定下。 一切,都是因为他人的无知和心虚。 文清辞飞快施针,刺向镇定安神的穴位。 皇帝的眼皮,总算沉沉地落了下来。 就在昏睡过去的前一刻,他还不住地在嘴里念叨着“早该杀了他”。 后殿重新安静了下来。 文清辞的耳边只剩下太监宫女们清理脚底花瓶残渣的声音。 他沉默着将银针收回了药箱。 此刻,文清辞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与对谢观止的忌惮与防备不同,皇帝对谢不逢起了真正的杀心。 夜风卷着殷川大运河上的淡淡鱼腥,传至文清辞的鼻尖。 此刻,他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原著中的下一段剧情—— 谢不逢被皇帝送上战场,自生自灭。 文清辞的心,随之重重一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