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穿的,都是从涟和带来的衣物, 全是夏装。 这几日下过雨后, 那些衣服便有些单薄了。 自己当初的衣服虽然还好好放在太医署中,但若是被发现这个“松修府”来的郎中, 穿了“文太医”的衣服,一定会让人怀疑。 就在文清辞纠结的时候, 一阵冷风顺着窗缝吹了进来。 感受到这阵寒凉, 文清辞的左臂, 瞬间刺痛起来。 算了, 算了, 还是保命要紧。 被冻到的文清辞不再多想,直接将这件衣服穿在了身上。 卫朝流行宽袍大袖,但腰部却并不松垮。 略微厚重的织锦缎,将文清辞身上的缥缈之气压了下来,却为他增添了几分华清贵之态。 配上额间那点鲜红的朱砂,此时的他正如同从神龛中走出的人一般,清贵而疏冷。 大雨虽歇,细雨不止。 文清辞撑着把纸伞,缓缓地向前院而去。 刚刚走到平常验药的小院,文清辞余光忽然看见——院内一角,有道小小的白影在草丛之中虚晃而过。 “……这是?” 送药的太医还没有来,文清辞犹豫了一下,撑着伞走了过去。 随着他的动作,那道白影也突然定于原地,一动不动。 机谨的红眸顺着草木的缝隙向他看了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文清辞终于看清……原来这藏在草丛之中的白影,是自己当初留下的那只兔子。 刚到太医署时的记忆,在刹那之间被这只白兔唤醒。 ——就像催眠是逐渐失效一样。 它也不会在一夕之间突然起效,而是会在大概一月的时间内,一点点蚕食掉人的记忆。 文清辞刚到太医署时,还未完全失忆。 始终惦记着研究的他,便在这里养了几只兔子,趁着这个时间实验了起来。 这只兔子,是当初唯一的“幸存者”。 宫变当日,太医署首当其冲,文清辞还以为这只兔子也死在了当日,或是跑丢不见踪影。 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又见到了它。 见雨已不大,戴着帷帽的文清辞小心合上雨伞并将它放到一边。 接着缓缓蹲下身,伸出手去把藏在草丛背后的小家伙抱在了怀里。 草木上挂着的雨滴,流入了衣袖之中。 文清辞的手臂,不由轻轻地震颤了一下。 “怎么是你?”文清辞的左手还是有些用不上力,他用右手托住兔子,走回屋里将它放到了一旁的石桌上,“为何不在自己窝里待着,反到处乱跑。”说着便轻轻用手指摸了摸它的脑袋。 兔子也像能听懂文清辞的话似的,轻轻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也不知道这只兔子在外面乱跑了多久,白白的毛皮有些潮湿,同时也沾了一些青草的痕迹。 文清辞拿出丝帕,仔细将它擦干。 接着便将兔子再次抱回了怀里:“好了,我带你回去吧。” 文清辞正欲起身,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下意识回头去看,接着便见一身玄衣的谢不逢走进小院,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竹篮。 ……如果自己没有认错的,那个篮子里面装的,似乎是晒干的蔬果? 一个稍显荒唐的念头,出现在了文清辞的脑海之中。 这段时间该不会都是谢不逢本人,在照顾这只兔子吧? “陛下,您是来……喂这只兔子的吗?” 谢不逢将手中的竹篮放在了石桌上。 他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文清辞怀中的兔子,淡淡地说:“这段时间,它只有我一个人喂。” 谢不逢的语气非常平静,但文清辞竟然从他的语气中,读出了几分隐忍的伤感。 就像是……谢不逢这个一国之君,在这一年间都是在与这只兔子相依为命一般。 理智告诉自己,这不可能。 这是文清辞的心脏,还是因为谢不逢的话而轻轻颤了一下。 摸了两下后,谢不逢便从竹篮里拿出果干,放在了兔子的嘴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