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文清辞半晌不动,方才还在殿上对他诉明爱意、泰然自若的谢不逢,忽然紧张又害怕。 谢不逢周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停滞下来。 院内悄然无声。 谢不逢再次深吸一口气,终于自嘲一笑,迈步向前而去。 自觉等不到答案他打算将妹妹,从文清辞的怀中抱出。 然而就在脚步声于院内回荡的那一刻。 文清辞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他忽然低头,轻轻朝谢孚尹笑了一下:“公主殿下,您长高了。” 谢观止在这一刹那瞪大了眼睛。 此时只有谢不逢听出……文清辞的声音,正在微微地颤抖。 原来他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平静…… 巨大的喜悦,在这一刻将他包裹。 文清辞垂在身侧的左手,在夜风的吹拂下隐隐作痛。 但他仍然固执地咬紧牙关,无比艰难地将手抬了起来,接着缓缓把手指,搭在了帽檐上。 月白色的衣袖自手腕滑了下去,露出了一片苍白、布满了狰狞伤疤的皮肤。 停顿几秒后,文清辞终于用力,将那顶帷帽摘了下来。 接着,帷帽又因脱力,轻轻地坠在地上,发出一阵细响。 但此时已无人再去关注那顶帷帽。 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文清辞的身上。 刹那间,束成马尾的黑发,在文清辞的背后轻摇。 似黑色的瀑布一泻而下。 ——墨黑的眼瞳、细直的鼻梁,还有泛着艳色的唇,与眉心上那颗鲜红的朱砂,一起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的唇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神情淡漠又温柔,正如当年一样。 这,这不可能。 文清辞…… 他竟真的是文清辞! 原来解了涟和之围的人,就是文清辞。 怪不得,怪不得……这一切果然只有他能做到。 站在文清辞身边的太医身体一晃,差一点便重重地栽倒在地。 夜幕的掩映下,小院中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繁星初升,银河倒挂。 这一切在文清辞的背后,全都沦为了陪衬。 众人的耳边嗡嗡作响。 大脑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半晌过去,小院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最终打破这片平静的人,仍是文清辞 。 他抱着谢孚尹,缓步向侧殿所在的方向走去。 谢不逢忽然手足无措起来。 他深深地注视着文清辞,贪婪地在星光下一遍又一遍用视线描摹文清辞的面庞。 然而还未走到殿外,文清辞就停下了脚步。 他轻轻将怀中的谢孚尹,交给了太后。 “孚尹乖,”太后一边将谢孚尹接回怀中,一边小声说,“还记得吗?文先生的手臂受了伤,换母后抱你好不好?” 哭完的谢孚尹,终于想起了这一茬。 她一边吸鼻子一边点头,转过身乖乖搂住了母后的脖颈。 就当文清辞想要离开的时候,太后突然开口:“文先生,稍等。” 她的手心,早已经泛出一层薄汗。 于宫中沉浮二十载的她,难得有如此紧张的时候:“文太医在涟和的善举,哀家早已听闻。现下当初的方剂还有定疫的手段,已经传向各个州府……哀家虽然未曾学过医,但也知道行医最忌照本宣科。所以……不知文先生可愿留在此处,将这些医理教给太医?”m.IyiGuo.nEt